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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宫阙月高悬小说全文阅读

汤姆是玛丽 著

言情小说连载

汤姆是玛丽的《当年宫阙月高悬小说全文阅读》小说内容丰在这里提供精彩章节节选:大盛王朝有宫无论尊卑贵谁生的孩子由谁抚阿娘是后宫最没地位的小才自打我出就跟她一起居住在无人问津的承泽我岁那太医诊断阿娘得了重命不久那阿娘跳入太液救起落水的三皇她救了三皇子的自己却溺毙在太液池宫里谣言四人人都说: 三皇子踩着崔才人的脑把她踩进水这才得以爬上他们煽风点我却心知肚阿娘是故意为她用自己的一条换她死以...

主角:崔才人,齐贵妃   更新:2025-06-18 19: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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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盛王朝有宫规,无论尊卑贵贱,谁生的孩子由谁抚养。

阿娘是后宫最没地位的小才人。

自打我出生,就跟她一起居住在无人问津的承泽殿。

我岁那年,太医诊断阿娘得了重疾,命不久矣。

那天,阿娘跳入太液池,救起落水的三皇子。

她救了三皇子的命,自己却溺毙在太液池中。

宫里谣言四起,人人都说: 三皇子踩着崔才人的脑袋,把她踩进水里,这才得以爬上岸。

他们煽风点火,我却心知肚明,阿娘是故意为之。

她用自己的一条命,换她死以后,我能被三皇子的生母齐贵妃收留。

阿娘好傻。

她以为给我铺了一条路。

她忘了。

没娘的孩子,日子苦。

1

我天生耳力出众。

在一定范围内,只要集中注意力,就能排除杂音,隔着亭台楼阁,偷听到别人讲话。

我听到齐贵妃跟她的大宫女青芙商量,要将我送去碧芳宫,给莞嫔娘娘照顾。

长生虽小,却也到了知世事的年纪。

若她当真听信谣言,以为是擎儿害死了她的母亲,难保不会怀恨在心。

我若养她在沐晨宫,岂不为我儿养出一个祸患来?

还是送去给菀嫔吧,叫她离擎儿远一些。

齐贵妃的话,门外的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不由得想起那日阿娘的尸身被打捞上岸。

地上泅湿一滩水,阿娘睡在水中间。

太液池的水将阿娘泡得没了人味儿。

她肿胀得像发胖过头的白面馒头。

我挤过人群,扑在她身上,哭喊着阿娘。

她没有再像往常那样温柔地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而是双眼紧闭,浑身散发冰冷的寒意。

我的阿娘,再也无法睁开眼睛了……

她豁出一条命为我挣得出路,我怎能辜负?

丫鬟进屋通报: 贵妃娘娘,六公主在门外求见。

她怎么来了?齐贵妃放下茶盏,才道: 唤她进来吧。

沐晨宫富丽堂皇。

齐贵妃居住的无瑕殿更是暖香熏人。

原来,屋内不止她一人,还有一个一直未曾出声的少年。

我的目光方才只是往那少年的方向一瞥,便被齐贵妃打断道: 六公主怎么来了?

我收回视线,规规矩矩行礼: 见过贵妃娘娘。

齐贵妃招呼我不必多礼。

青芙欲代她上前来扶我。

我噗通跪在地上,将身体弯下去,额头触碰地面,求道: 求贵妃娘娘收留。

屋内霎时安静下来。

青芙顿住脚步。

我保持跪姿,静静等待齐贵妃回话。

似乎等了很久,才听她道: 长生,你且放心,你母妃对擎儿有救命之恩,本宫自会做主为你安排一个好去处。

晚些时候,青芙姑姑会送你去碧芳宫,菀嫔娘娘为人和善,你跟着她,定然不会受委屈。

三皇子得救之初,齐贵妃也曾感激涕零,连夜派人接我到沐晨宫,将我揽在怀里,摸着我的头发,一遍遍向我承诺会好好照顾我,视如己出。

然而,自打谣言四起,她便开始担心我对三皇子怀恨在心,不光打消了照顾我的念头,如今连面对我时,也只剩冷淡了。

我不肯起身,一味求道: 长生求贵妃娘娘收留。

没人喜欢固执的小孩。

齐贵妃亦然。

见我油盐不进,她声染厉色,问我道: 六公主你想赖上本宫不成?

我将背脊弯得更低了些: 贵妃娘娘息怒,长生并非挟恩自重。

我语气很轻,气息稳当,声音一字一句传入齐贵妃耳中。

甫来沐晨宫之初,贵妃娘娘曾戏言说要收养长生,这段时日以来,却再未听您提起此事。

长生猜测,娘娘心中计划有变,不知是否因宫中谣言之故?我问得直白。

齐贵妃长眉轻拧,面露不悦。

她身旁的少年却忽然将目光移到我身上。

他在凝视我。

阿娘曾说,三皇子赵擎只比我大两岁。

可,他看人时,眼神很深。

我能看出齐贵妃不喜被我猜中心事,却看不出我这个三皇兄此时在想什么。

我悄然俯垂视线,保持以首叩地的卑微姿态,继续说道: 早在数月前,太医诊断,阿娘身患重疾,时日无多。

那日,太液池落水之人,若换作其他皇子,阿娘未必肯跳进水里舍命相救。

阿娘曾说,满宫妃嫔,唯有齐贵妃娘娘值得托付。

别人不知道,我却心知肚明,阿娘是为了给我铺路。

她并非为救三皇兄而死,而是为了我。

阿娘临终所愿,是盼我能得到贵妃娘娘庇佑,还望贵妃娘娘成全。

我坦诚的一席话最终说动了齐贵妃。

她答应收养我。

然而,走出无瑕殿时,我听到齐贵妃在背后唏嘘。

好厉害的六公主,才岁而已,就能如此明白地为自己谋划出路了。

擎儿,她叮嘱身旁的三皇子,崔才人于你有救命之恩,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偿还这份恩情。

母妃答应庇佑六公主,只为偿还这份恩情。

六公主小小年纪,心思如此缜密,绝非单纯良善的性子。

你记住,切莫与她亲近。

那少年恭谨道: 是,母妃。

2

我在沐晨宫长到十六岁。

年间,我与三皇子未曾多言一句。

我怕触犯齐贵妃的忌讳,自觉与他保持距离。

他也恪守母妃的叮咛,对我从来客气疏离。

长庆二十年,冬坚城破。

北狄大军破城而入,烧杀抢掠,如狼似虎。

守关大将邵氏一门十余名将领尽皆战死。

尸身被大卸块,斩下首级,连同谈判文书一同送至太明殿。

邵氏镇守边关五十年,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如何与北狄交战。

他们尚且满门战死,北狄彪悍至斯,一时间,朝堂之上无人敢松口应战。

北狄王只给大盛月余时间考虑,声称若不按文书上的要求跪地求饶,他们将稍作整装,进攻下一座城池,一路攻打至上京。

谈判文书上,除了大量的赔偿外,还特意提出进贡一名公主前往北狄为奴。

为粉饰颜面,使臣将进贡一词做了遮掩,称其为和亲。

和亲公主需要尽快选出一名来。

大盛王朝适龄的公主只有五位。

景和公主乃皇后所出。

皇帝亲自交代: 景和留下,和亲人选在剩余四位公主里面选。

剩余四位公主有刘昭仪的明珍公主,宁婕妤的万宁公主,秦美人的永平公主,和我。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不管平日里有何恩怨,刘昭仪、宁婕妤和秦美人全都选择暂时按下不提。

她们一起去见皇后。

皇后居住在广安宫。

广安宫北侧有一条长长的宫道。

只需从那宫道上走过,就能听见广安宫内的谈话。

咱们大盛自古以来就有『长女不嫁,次女不婚』的礼仪。

虽是和亲,也应当遵循祖宗礼法。

剩余的四位公主里面,六公主年岁最长,和亲人选理应是她。

是呀景和是嫡长公主,身份尊贵,与其他公主自然不同,陛下亲自开口留她,我们心服口服。

可,景和之后,长生为长,她自当担起长姐之责,难不成要幼妹们越过她去,先她一步成婚?

长生公主寄养在齐贵妃名下,端庄淑雅,送她去和亲,不辱大盛颜面。

反倒是我们那几个丫头,皇后娘娘,您平时照看着她们长大,心里最是清楚,她们没吃过苦头,骄傲任性惯了,哪去得了北狄那样的凶蛮之地?

皇后娘娘……

她们叽叽喳喳围着皇后念叨,无非是想求皇后将和亲人选钉在我头上。

她们一口一句长女不嫁,次女不婚,说得头头是道,好像选出来的公主真是去成亲一般。

可是,谁能不知道呢?

北狄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公主不是去和亲,而是送去为奴。

她们说我寄养在齐贵妃名下,说自家女儿没有吃过苦头,不过只是暗示我并非齐贵妃亲生。

明珍也好,万宁也罢,包括永平……她们都有母亲袒护。

唯独只有我。

即便送去和亲,也不会有人为我出头。

她们只是欺负我没有阿娘罢了

三位娘娘轮番陈情,说哑了嗓子,说破了嘴皮子。

皇后雍容和气地听着。

直到后来,三位娘娘实在无话可说了。

皇后这才敛了敛衣袖,沉静威严地宣布: 和亲人选按抓阄决定,谁抓到谁去,四位公主,无有例外。

此事已定,无需多言。

3

直到亲耳听到皇后的金口玉言,我绷紧的背脊才默默放松下来。

见我终于停下徘徊的脚步,丫鬟梨雪问我: 公主,要进广安宫,拜见皇后娘娘吗?

不了,回去吧。

当今圣上的后宫,没有妃嫔胆敢挑衅皇后。

人人皆知,皇后还是太子妃时,整个东宫,除她以外,再没有别的女人。

直到皇帝登基,才册封了新的妃嫔。

历朝历代,不乏盛极一时的宠妃,受帝王偏袒,反压正宫娘娘一筹。

唯独只有当今圣上,专宠皇后一人,给予她独一份的尊荣。

皇后的地位固若金汤。

她既然决定抓阄,那便只能是抓阄。

其他人的算盘打不响了。

直到心神松懈,我才恍然惊觉,腿肚子攥着筋疼。

我走了足足一个时辰。

方才那一个时辰里,恐怕只有铺在广安宫宫道上的方砖知道吧,我从它们身上行走过的每一步有多么的忐忑惶恐。

我庆幸自己躲过一劫。

尽管严格说起来,这一劫并非真的躲了过去,毕竟,抓阄的结果谁也不知道。

但,至少皇后娘娘给了我一个公平直面命运的机会。

她亲自准备抓阄的各项事宜,确保没有任何人能够在她眼皮子底下作弊。

一切但凭天意。

抓阄这一天,每位公主都由自己的母妃陪同。

齐贵妃也需陪着我。

临出门前,梨雪端来一盆水让我净手,海棠拿香叶在我身上拍打。

她们说着一连串吉祥话,祈祷我鸿运当头,霉运消散。

我去见齐贵妃时,她也已用过早膳。

这些年来,她对我的态度,始终不冷不淡。

似乎想用这样的态度告诉我,她从未有一刻放松对我的警惕,但凡我要敢生出祸心,她就能立刻翻脸,把我踢出沐晨宫。

见到我,齐贵妃开门见山: 抓阄由皇后亲自监督,无人敢作弊。

这是一场公平的筛选,若你不幸抓中,那便是天意,你得认,本宫不会帮你求情。

我道: 是。

齐贵妃这才点头,跟我一起前往广安宫。

明黄锦缎上放着四个圆球。

拿在手中,顺着方向扭动,会拧开成两半。

里面刻着中字的,就是阄。

谁抓到,谁去和亲。

抓阄的顺序,按抽签决定。

我抽到最短的签,是最后一个。

也就是说,三位皇妹挑剩的,就是我的。

第一个抓阄的人,是永平。

她站在锦缎前,深呼吸,手指从第一个圆球摸到第二个,犹豫不决。

秦美人紧张地帮她看着,泛白的手指攥着锦帕,像要把锦帕给绞碎了。

永平挑了右手边第二个圆球。

屏息凝神,拧开。

发现没有中。

高兴得欢呼一声。

母妃没有中不是我

她第一时间拿眼睛寻找秦美人。

秦美人终于放过了那可怜的锦帕,长舒一口气,双手合十,连声低语: 阿弥陀佛,谢谢菩萨,谢谢菩萨。

永平将圆球递给安嬷嬷检查。

安嬷嬷宣布: 永平公主,不中。

第二个是明珍。

她倒没有多花时间挑选,咬牙拿起左手边第一个。

拧开。

下一秒,她身体一僵,嘴里一声惨叫,直挺挺晕厥过去。

刘昭仪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

丫鬟们眼疾手快接住明珍的身体,没让她真的倒地。

啪嗒——

明珍手中的东西没拿稳,砸落在地上,刚好露出一半刻着鲜红大字的——中。

刘昭仪大睁着眼,盯着刻印,整个人石化了般,好半天一动不动。

安嬷嬷弯腰拾起刻印,拿在手中,一一展示给大家看。

她宣布: 明珍公主,中。

皇后起身,正欲开口讲话。

刘昭仪忽然扯起嗓子,大声嚎啕起来: 珍儿皇后娘娘,快请太医啊太医在哪里?我的珍儿这是怎么了?

4

明珍公主只是吓晕了过去。

太医给她扎了针。

她醒来后,抱着刘昭仪哭喊,她不要去北狄。

刘昭仪哄着女儿道: 咱们不去,咱们不去。

怀里的明珍瑟瑟发抖,刘昭仪用发红的眼睛瞪着皇后,不顾尊卑体面,嘶喊道: 皇后娘娘,您也看到了,珍儿身子弱,哪里经受得住北狄的风霜?

皇后眉眼不动,问: 明珍受不住,难道万宁、永平、长生就受得住?

刘昭仪装聋作哑,不接这话。

皇后并不惯着她: 阄是明珍自己抓到的,既然抓到了,就按规矩办。

莫说她现在还好好活着,便是只剩最后一口气,前往北狄的人选就非她不可

当晚,明珍公主上吊寻死,刘昭仪抱着她哭了一宿。

隔日一大早,刘昭仪带着明珍跪在广安宫外。

皇后不召见她们。

刘昭仪就在广安宫外喊: 皇后娘娘,我只有明珍这一个女儿,您今日若不见我,我便带着她一头撞死在广安宫

她们终是被请入殿中。

皇后不见她们便罢,偏偏,她还是心软了。

我害怕,怕事未定而能转圜。

一得到刘昭仪入广安宫的消息,我立刻前往无瑕殿求见齐贵妃。

没想到,三皇子也在。

很奇怪,好像每一次意外遇见,都是我跪在地上求他和他母妃。

我认得他的鞋,比认得他的脸还多。

我唤齐贵妃道: 母妃。

昨日您说若我抓中阄,让我认天意,您不会帮我求情。

如今,抓中的人,不是我,母妃可愿意为我求情?

齐贵妃无奈叹了口气。

走吧,她道,刘昭仪实在欺人太甚

甫一进广安宫,就听到刘昭仪响亮的哭声。

凭什么是珍儿去北狄?六公主是姐姐,和亲这种事,轮不到我家珍儿啊

齐贵妃听到这话,冷哼一声,这才带我走进殿中。

皇后端坐主位,面容沉静,气质冷然。

见我们来。

赐了坐。

刚一坐下,齐贵妃看都没看瘫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刘昭仪一眼。

而是直接面向皇后: 皇后娘娘,和亲人选由抓阄决定,这是您一早定下的,现在结果已出,万没有再随意更改的道理吧?

皇后颔首,淡淡瞥了眼刘昭仪。

刘昭仪生得娇媚,此时,眼中悬泪。

她本捏着锦帕,柔弱姿态,闻言,眼睛像针一样盯向齐贵妃: 贵妃娘娘,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无关?齐贵妃呵呵两笑,刚刚在殿外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某些人舍不得自己的女儿,想着法儿要把我家六公主往火坑里推呢

你家六公主,呵刘昭仪拔高嗓音,声音尖锐而讥诮,贵妃娘娘,你真当赵长生是你亲生的?你可别忘了,她的亲生母亲可是被你家三皇子踩着脑袋淹死在太液池里

闭嘴

放肆

齐贵妃和皇后一前一后怒斥。

刘昭仪却不怂。

她手一扬,婢女们搀扶着她从地上站起来。

她也不哭了,俏生生站着,神色间带着几分不顾一切的疯狂: 好听话谁不会说,可我如今哪有心思同你们兜圈子打哑谜?

齐贵妃,你当真要为一个才人所出的六公主与我撕破脸皮?

刘昭仪气势惊人。

齐贵妃被她问得一愣。

刘昭仪见状,缓和神色,又开始啜泣起来。

她用锦帕擦拭眼角的泪,声音凄婉: 皇后娘娘,你有景和公主和太子殿下,贵妃娘娘,你也有三皇子,还请你们体谅我做母亲的心情,放过我家明珍吧

她一改前一秒的咄咄逼人,失声痛哭着,再度跪倒在地。

她身后,明珍喊着母妃,也跟着一起跪地而哭。

我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心里有种说不清的钝痛,以及隐约的恐惧。

我看向齐贵妃。

她没有察觉我小心翼翼的视线,目光落在哭泣的母女二人身上,眉头紧皱,眼中分明有几分不忍。

她可怜她们。

身为母亲,她共情她们母子分离的苦楚。

她同情刘昭仪为女发疯的可怜。

可…我呢?

难道没有母亲为我哭泣,我就该被送去北狄吗?

5

母妃,我逼自己从眼角挤出泪来,轻唤齐贵妃道,刘昭仪和明珍妹妹母女情深,那,我要被送去北狄了吗?

齐贵妃这才回过神来,扭头看向我。

我眼中泅着一层泪光,迎着她的视线,挤出一抹凄惶苦笑。

齐贵妃一愣,下意识抬手为我拭去脸颊上的泪痕。

别怕,她压低声音同我道,皇后娘娘不会由着刘昭仪胡来的。

言毕,她不太自然地拍了拍我的手背,仿佛予以我宽慰。

果不其然,这些话刚说完,皇后娘娘便开口了。

刘昭仪,本宫体恤你爱女心切,容你胡闹一场,但,胡闹归胡闹,明珍前往北狄之事,已成定局,再无转圜。

你莫要再胡搅蛮缠,带着十一公主回你的栖霞宫去,好生做准备吧。

皇后娘娘

见皇后毫不动容,刘昭仪慌了。

她手脚并用,爬向皇后,企图抓住她的衣角,声嘶力竭地喊: 你这是要逼我们母女俩去死吗?

住嘴

皇后一个眼神。

安嬷嬷心领神会,上前扣住刘昭仪的肩膀,将她压在地上。

身为陛下的妃嫔,你看看你如今的模样,可还像一个妃嫔该有的样子?莫不是本宫太过宽容,才纵得你如此放肆?

安嬷嬷。

老奴在

将刘昭仪和十一公主送回栖霞宫,在北狄一事尘埃落定之前,不许刘昭仪出栖霞宫半步

老奴遵命

安嬷嬷将刘昭仪从地上提起来。

广安宫大殿上空回荡着刘昭仪不甘的哭喊声,还有十一公主一叠声叫母妃的声音。

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忽听门外有人喊: 传圣上口谕。

紧接着,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余隽鹤,携一帮小太监,鱼贯而入。

进得大殿,余隽鹤恭敬向皇后行礼: 皇后娘娘,传圣上口谕。

皇后起身。

殿内众人纷纷起身。

余隽鹤微一哈腰,中气十足道: 圣上有旨,念及刘老君爷年事已高,不忍见曾孙女远嫁,十一公主就待在上京城吧,让六公主替十一公主前往北狄。

念完口谕,余隽鹤低眉顺眼同皇后解释: 老君爷快十高龄了,今儿一大早进宫求见万岁爷,万岁爷答应此事遂老爷子心愿。

皇后颔首: 陛下的意思,本宫明白了。

余隽鹤又揖了一躬,这才带着一众小太监鱼贯离开。

圣旨已下。

事成定局。

明珍劫后余生,与刘昭仪抱头痛哭。

闹了这么一场,皇后也乏了,挥手遣我们离开。

回去的路上,齐贵妃什么话都没说,直到进了沐晨宫,她才一句三顿地开口: 并非本宫不尽力。

陛下亲赐口谕,君无戏言,此事再无转圜余地,你且准备前往北狄吧。

我道: 是,母妃。

我如常同齐贵妃告别,脚步不乱地回到自己居住的薇花殿。

梨雪和海棠跟在我身后抹眼泪: 公主,我们真的要去北狄吗?

不,我回答她们道,我一个人去,你们不用跟着。

她俩呜咽一声,掩面而泣。

我歪坐在窗边的美人靠上,望着院子发呆。

从一开始,我就心知肚明,胜利的天平不断在摇摆,属于我的筹码少得可怜。

我想过,我会输。

可是,尽管做了无数遍最坏的打算,我依然想象不到……孤身前往虎狼之地,我该怎样苟且地活着?

阿娘,我好像……很快就能来见你了。

我将脑袋埋在手臂里,眨了眨眼睛,眨去眼角泛起的濡湿。

我现在唯一想做的,是最后再去看一回阿娘。

然而,就在我动身之际,北狄送来的文书,被三皇子挑剑刺破。

泱泱大盛,数以万计的铁血男儿,岂由得区区蛮夷蹬鼻子上脸?

三皇子请命出兵,誓驱北狄,收失地,复边关,重建冬坚城。

皇帝思索半日,回复: 准。

王师出征,一去一春秋,不负誓言,大胜而归。

百姓夹道欢迎。

皇帝龙颜大悦,册封三皇子为镇北王,赐住镇北王府。

我从未想过再次见三皇子,是他趁着月色登门来访。

他身上往日象征尊贵的锦衣玉服消失不见,换成少年将军才穿的挺阔甲胄。

站在我的殿门外,身劲如松。

我惊诧莫名,忘了请他进殿入座,问起他的来意。

他道: 六皇妹,崔才人当年的救命之恩,我报了。

我道: 不够。

从我口中吐出的这两个字,出乎三皇子意料。

他飞快愣了一下,尔后,神色恢复如常,平静询问我道: 六皇妹想要什么?

我抬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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