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狼女儿不感恩

没想到在填志愿那日，她给我玩起了失踪。

等志愿填写截止，我多方找寻她快担忧发疯时，她慢悠悠从国外传来消息。

妈，你送我出国吧。国内的大学教育不了我。

我考那个成绩只是为了证明我可以，你的女儿足够优秀。

她洋洋得意，殊不知我已经对她死心。

1

我女儿林悦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整个小区都知道了林家出了个高材生。

630 分，理科。

虽然没到 700，但是已经比最后一次模拟考高了 30 分。

我握着手机反复刷新页面，直到眼睛发酸才敢相信这不是系统错误。抬头看向沙发上的女儿，她正低头刷着手机，表情平静得像是在看天气预报。

悦悦，630 分我的声音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衣角，比一模高了将近三十分

林悦这才抬起头，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嗯，我估分差不多就是这个数。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想抱她，她却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只让我碰到了肩膀。

妈，别这么激动，又不是状元。林悦低头继续刷手机，拇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我讪讪地收回手，掏出手机开始翻通讯录: 我这就给你李阿姨打电话，她儿子去年考大学，对这些学校门清。

妈，林悦打断我，志愿的事不急，还有好几天呢。我想先和同学出去玩会儿，放松一下。

我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应该的，应该的去吧，注意安全。我掏出钱包，抽出三张百元钞票，请同学们吃点好的。

林悦接过钱，随手塞进牛仔裤后兜，拎起书包出了门。

接下来的几天，我忙得脚不沾地。

打印的高校资料堆满了茶几，联系了所有能想到的亲戚朋友，甚至加了五个高考家长微信群。

每天晚上，我都会把收集到的信息整理成表格，用不同颜色标注各校优势专业。

悦悦，你看看这个，饭桌上，我推过去一张精心制作的表格，这是我整理的几个备选方案。A 方案是冲一冲的学校，B 方案是稳妥的，C 方案是保底的。

林悦接过表格，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不到三秒: 嗯，挺好的。

你更倾向于哪个城市?南方还是北方?专业方面——

都行，妈你决定就好。林悦夹了一筷子青菜，眼睛始终没离开手机屏幕。

我注意到她的手机壳换了新的，是一个我没见过的潮牌 l。g。。想问她什么时候买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孩子考完了，想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很正常。

我给了她两万块，本身就是让她自由支配的。

2

志愿填报前一天晚上，我把最终确定的三套方案又检查了三遍。资料装进文件夹，放在茶几上最显眼的位置。

敲门时，我发现女儿房门罕见地上了锁。

悦悦?我轻轻叩门，明天九点开始填志愿，我们得早点起来。你把身份证和准考证……

门突然打开，林悦穿戴整齐地站在门口，背着双肩包，手里拉着一个小型登机箱。我的目光落在箱子上，那是我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但她一直说太小了没用过。

你这是——

妈，我跟同学约好了，今晚去王婷家过夜，明天一起填志愿。林悦语气轻松，她爸妈请了专门指导填志愿的老师，我们几个好朋友一起，互相也有个参考。

我皱眉: 怎么不早说?妈妈都准备好了。

临时决定的。林悦晃了晃手机，刚在群里说好的。妈，我都十岁了，填志愿这种事自己能搞定。

她想绕过我出门，我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 至少告诉我王婷家地址，万一，

妈林悦猛地抽回手，行李箱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你能不能别总是控制我?我不是你的附属品

我僵在原地，手臂还保持着被甩开的姿势。林悦似乎也意识到反应过激，凑过来在我脸颊上匆匆一吻: 别担心，你女儿这么优秀，去哪所大学都不会差的。

没等我回应，她已经拖着箱子快步离开。我站在门口，听着电梯下行的声音，胸口像压了块石头。

3

第二天早上点半，我给女儿发了微信: 起床了吗?别忘了九点开始填志愿。

消息显示已读，没有回复。

九点整，我又发了一条: 开始填报了吗?需要妈妈帮忙吗?

依然没有回复。

十点，我拨通女儿电话。响了很久，最终转入语音信箱。不安像潮水一样漫上来，我给王婷发了消息: 婷婷，悦悦和你在一起吗?她没接我电话。

王婷的回复让我如坠冰窟: 阿姨，悦悦没来我家啊。我们昨晚没有约。

我的手指开始发抖，通讯录里女儿的同学挨个联系过去。

张瑶说上周就和家人去海南度假了。

李思琪正在驾校学车。

刘雯反问我林悦不是说要和父亲出国旅游吗?

父亲?我对着手机喃喃重复，指节发白。

十一点，我冲进派出所。值班民警听完我的描述，安慰道: 刚成年的孩子偶尔不接电话很正常。

今天是填志愿的最后一天我的声音带着哭腔，截止到下午五点我女儿绝不会错过这么重要的事

民警答应帮忙查找，但表示不满 24 小时不能立案。

走出派出所，烈日当头，我却感到浑身发冷。

我跑遍了所有女儿可能去的地方——图书馆、咖啡馆、商场、学校。

给所有亲戚打电话，甚至联系了已经离婚年的前夫李明。

你最后一次见女儿是什么时候?李明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背景音里有模糊的机场广播声。

昨天晚上……我的声音开始发抖，她说去同学家。

那就是离家出走了。李明打断我，不是很在意: 现在的孩子都这样。等她钱花完了自然就回来。我还有事，先不聊了。

他挂断我的电话。

绝望下，我又觉得哪里不太对，立马点进去早就屏蔽的李明的微信朋友圈。

竟然在他手机上，看到我女儿六点十七分更新的状态: 一张机场候机厅的照片，配文学霸女儿的新生活，新开始。定位显示是首都国际机场 T3 航站楼。

我的双腿突然失去力气，跪倒在地。颤抖着拨通女儿电话，这次居然接通了。

妈。林悦的声音轻松愉快，背景是机场广播的登机提示。

你在哪?!我几乎是在尖叫，为什么骗我?志愿怎么办?

妈，冷静点。林悦的语气像在安抚无理取闹的小孩，我在新加坡。志愿不用填了，反正我也不打算在国内上大学。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 什么……什么意思?

我早申请了新加坡国立大学，上周就收到录取通知了。林悦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630 分在国内上不了清北，但在这里足够拿全额奖学金。

眩晕感袭来，我扶住墙壁才没有倒下: 你、你早就计划好了?为什么不告诉妈妈?

告诉你?林悦轻笑一声。

你肯定会反对的。你只想让我按你的规划走——上个 211，毕业找个稳定工作，最好就在本市，方便你随时掌控。

我是为你好我的声音支离破碎，这些年我……

妈，别说了，爱我你就送我出国吧。林悦打断我，语气突然甜腻，国内的大学教育不了我。我考那个成绩只是为了证明我可以，你的女儿足够优秀。

我耳边嗡嗡作响，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精心策划的背叛。

你爸知道这事，对吗?我冷静下来的声音让自己都感到陌生。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爸帮我联系的留学中介。林悦最终承认，他说你会理解我的选择的。

我闭上眼睛。过去几个月的反常。

频繁的同学聚会，对手机的过度保护……那些我以为只是青春期的隐私意识，原来都是谎言。

机票钱哪来的?我轻声问。

我用了你给我的教育基金卡。林悦的声音小了下去，爸说那本来就是给我上大学用的。我只是对自己资产提前进行有效利用罢了。

我突然笑了，那笑声让电话那头的林悦明显不安起来。

妈?你没事吧?

没事，我擦掉脸上的泪水，我只是突然明白了许多事。你爸说得对，那钱确实是给你用的。祝你学业顺利，林悦。

妈?你什么意思?林悦的声音开始慌乱，你得给我转生活费啊，奖学金下个月才——

我挂断电话，然后关机。

走回家时，邻居们笑着向我道贺，夸我养了个好女儿。我礼貌地微笑回应，脸上肌肉僵硬得像戴了面具。

回到家，我打开电脑，登录网上银行，冻结了所有与女儿联名的账户。然后拨通了律师的电话。

王律师，我想修改遗嘱，对，全部重拟……另外，关于我名下的那套学区房……

挂断电话后，我坐在女儿房间里，看着墙上贴满的奖状。

那些我曾引以为豪的荣誉，此刻看来如此讽刺。

我取下最中央的那张省数学竞赛一等奖合影，照片里的少女笑容甜美，眼中闪烁着我曾经误以为是懂事的光芒。

照片被锁进抽屉最底层。

我开始收拾房间，把女儿留下的衣物、书本、小饰品一一装箱。当最后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时，我站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央，感到一种奇怪的解脱。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李明的名字。我看了一眼，按下了拒接键。

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这是怀孕那年戒掉的习惯，十年来第一次重新品尝。

敬新生活。我对着空荡荡的屋子举杯，一饮而尽。

红酒瓶见底时，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我看到李明站在门外，西装革履，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林兰，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他的拳头砸在门上，震得门框嗡嗡作响。

我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锁。

李明几乎是冲了进来。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冻结悦悦的账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