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面业务集中处理时cost系统预警

作为一名字全阳的凶宅试睡员。

穷困潦倒的我接下一笔高额凶宅悬单。

然而，诡异的邻居姥姥、卫生间镜面突然出现的血字、衣橱不断的异响以及自动换装的洋娃娃……

令我毛骨悚然

1.

房东像条腌过头的咸鱼，话未说上半句先连叹三口气。

怎么说呢?我这房子也不知道算不算凶宅。他扶了扶变色眼镜道，但就是租不出去。

我有些纳闷: 什……什么?

其实吧，就是我以前的一个租客，是个女孩子，后来谈了个男朋友，男朋友周末也会过来，住了大半年吧，女孩突然失踪了。是她男朋友报的警，但是警察发现那女孩还时不时在发朋友圈，最后一条定位在泰国，当时怀疑是不是进了传销组织或者被骗去做电诈，总之后来也没见回来，她男朋友很快也搬走了。我想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于是就收拾了下再租了出去，可下一个租客刚住了没几天就跑我这儿说闹鬼，硬要退租，退租可以，可押金不能退啊，结果他是个网红博主，就在网上说我这个房子是凶宅，我后来嫌麻烦，就给他退了。没想到的是，后面怎么都租不出去，每个租客住几天都说闹鬼要退租，我没办法，只好想出凶宅试睡这招，帮我辟辟谣。

没毛病啊。我问道，那后来试睡了吗?我看你的需求单已经挂了好久了。

试了，每次都把试睡员吓跑了。房东又叹了一口气，怎么办呢，只好把价格拉高，我想着这次只要坚持一周，全程直播，肯定能帮我这间屋子正名。

真的闹鬼吗?我半信半疑。

哪有什么鬼，我觉得吧，是有人跟我有仇怨，故意在网上污蔑我，让我的房子租不出去。

你得罪人了?

没有啊……房东扶着额直摇头，总之，你这次一定要帮我破除这个名声。

这世上人比鬼可怕多了，我内心毫无波澜，胸有成竹地拍了拍房东的肩: 放心，遇魔杀魔，遇鬼灭鬼。

就这样，我从房东这里拿了钥匙，从今晚开始记录第一天的试睡情况。

这是一栋老式的居民楼，七层，四个单元。试睡的房间在三单元顶楼的 706。

楼道里的灯是感应灯，但时好时坏，到了七楼干脆全瞎，我泄气地掏出手机照明，钥匙还没摸出来便听到对门响了一声。

我借着微弱的亮光回头一瞧，只见门内探出一张苍老如树皮般的脸，冲我一乐: 饺子，吃饺子。

向来胆大的我竟没来由地出了一身冷汗，手忙脚乱地拿钥匙开了门，返身赶紧将门关紧锁好。

不对，这气氛不对。

我给房东打去了电话: 隔壁住的是什么人?

你说王姥姥啊?听筒对面传来房东吸鼻子的声音，十多了，自她老伴去世后，脑子就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子女来得少，她又不肯去养老院，反正有空的话街坊邻居也会帮衬着点儿。

哦——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大晚上的她突然开门说请我吃饺子，挺瘆人的。

没事没事，你安心试睡，其他的事甭管了。

挂掉电话，我开始打量起眼前的这套房间，面积不大，总共大约也就六七十平，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属于单身人士比较喜欢的那种房型。

房间里只简单收拾了下，因为尚未正式租出去，还保留着失踪女孩少量的日常用品。

手机架好，我怼过脸开始直播: 这就是最近被炒作的几个凶宅之一，从今天开始，我将会在这里连续睡上七个晚上。到底有没有鬼，是不是凶宅，我和你们一起鉴别真伪。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过了十一点，屋内一切正常，阳台上的小风吹起纱帘，我甚至还觉得有点儿惬意。

看来今晚除了进门前的那一点点小插曲，是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我走进浴室，打算泡一个热水澡，当屋内蒸气氤氲时，我一个不经意地回身，怔住了。

卫生间的镜子上赫然出现了三个英文字母: SOS，这显然是有人借着水汽在镜上留下的。我望着镜子愣了一瞬，努力恢复冷静，也许只是前面的租客或者试睡员的恶作剧，比如用一种无色透明的特殊药水事先在玻璃上写字，只有当蒸汽升腾上来时才能显现出来。

对，一定是这样的。

我用毛巾将那些字擦掉，然后痛痛快快地泡了个热水澡，出浴室后发现直播间里仍有很多人等待着，因为有半小时没有出声，已经有网友在鼓捣我是不是已经被恶鬼缠身命悬一线的话题。

Surprise让你们失望了，我只是去洗了澡而已。我拨了拨额前湿漉漉的头发故作镇定，目前一切正常，我也要去睡觉了，大家晚安。

我睁着眼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不仅睡不着，还越来越清醒。

辗转反侧间，我听见有一声细微的声响从衣橱中传出来，与此同时，有灯光从衣橱的缝隙里透了出来。

我浑身的汗毛在瞬间竖了起来，犹豫片刻后，我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到衣橱面前，然后深吸一口气，猛地打开了橱门。

2.

衣橱里挂着两件女人的衣服，其中一条睡裙掉了下来，刚才发出的声音应该就是来自此。

睡裙是粉色的，丝绸质地，蕾丝边，没有什么特别。挂衣服的衣架是塑料的，边缘很光滑，不排除因为原来挂得不正，慢慢滑落了下来。

我将睡衣重新挂好，关好橱门，转过头的瞬间，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急忙再次打开衣橱门，将那件睡衣从衣架下剥下，让它自由落体到橱底。

没有声音。

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既然没有声音，刚才那衣橱里的声音又是从哪里来的?也正是因为那声音，衣橱内的灯光才会亮起来。

深更半夜的，直播间居然还有人逗留，有人不停追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为了能顺利完成一周的试睡要求，我冲着镜头撒了个小谎。

让各位宝子们担心了，其实是我挂在衣架上的裤子掉下来了。

挂得好好的怎么会掉下来?

那当然是因为没挂好了。

小哥哥没有骗我们吧?

骗你们是小狗。

我故作镇静地重新爬上床，假装闭上眼睛熟睡，可这一次，我彻底失眠了。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我还得在直播间强颜欢笑: 宝子们，这一晚非常平静，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如此香甜的觉了。

可你有很重的黑眼圈啊。

有吗?是光线的影响吧?我忙不迭解释，大家不要乱猜了，今天的直播告一段落，我们晚上再见啦

关掉直播后，房东的电话打了过来，对面的声音哑哑的，比我更像是彻夜未眠的人: 小伙子昨晚正常伐?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我咬着牙: 能不能就睡一晚?我按一晚的钱算。

那不行，我们签了约的。对面沉默了一下，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压得低低的，是不是还是碰到了什么?

怎么说呢，也不知道算不算灵异事件。我想了想，提出了疑问: 为什么房子里还放着那个女孩的东西?你既然准备租了，就干脆收拾好了啊。

这不是还没租出去吗?房东无奈道，我其实之前是收拾起来的，不过这次我想着要彻底辟谣，所以就把她的东西又放回去了，如果这样都没什么事，不正好说明了房子没问题吗。

行吧，你为了你这点儿小心思，昨晚差点儿把我吓死。

不至于吧……你不是阳气重吗?房东顿了一下，突问道，你的意思是真的有什么?

现在不好说。我觉得凉意又升了上来，连忙裹紧了衣服走出房门，也不算什么，可能是我敏感了。

我挂掉电话，正准备转身下楼，隔壁房间的门咔嗒打了开来，昨晚那个王姥姥探出头来，笑眯眯道: 饺子……吃饺子。

我吓了一跳，逃也似的跑下了楼。

由于跑得太急，差点儿撞上从四单元出来的一名年轻小伙儿。

我连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没撞到你哪儿吧?

他站住了脚，上下打量了我一下: 新来的住客?

啊，还不算是吧……我也打量着他，一个瘦削、矮小、面色苍白的小男人。

他嘴角牵动了一个莫名的笑: 凶宅试睡师?

我有些意外: 你怎么知道?

这么著名的凶宅，你也不是第一个试睡师。

可是这也不算是个凶宅，并没有发生过命案。我担心房东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于是打探道，是不是有什么传说?

传说?男人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那个女孩的男朋友疑点很大。

什么疑点?

女朋友失踪以后一次也没看他回来过。男人撇撇嘴，总之不像个好人。

这种事情我们也不太好评判……

对了，你昨晚住这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昨晚……我犹豫了一下，决定隐瞒，一切正常，网上说的凶宅啊，灵异啊什么的可能都是以讹传讹。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那就好。好了，不跟你聊了，我要上班了。

哎等等。我看他走进四单元，你在这里上班?

哦，我在这里开了家图文工作室。

一般不都开在街边门面房吗?方便顾客找得到啊。

我都是接网上的单子，无所谓了。他朝我挥了挥手，背影消失在门洞里。

真是个很卦的人，我摇摇头，离开了小区。

我本打算在白天补一补觉，但又担心晚上会因此二度失眠，于是在睡与不睡之间折腾了半天。后来索性不睡了，便开始在网上搜寻各种关于那间凶宅的说法。

此前果然还是大意了，总觉得自己阳气重，神鬼不测，便没有提前做功课。如今看来，这间不是凶宅的凶宅比我之前见过的凶宅都要凶。

女孩的失踪是其男朋友报的案，两人平常并不住在一起，通常男孩是周末来陪她过上两天。在某个周末男孩来时发现女孩不在家，电话微信都不回复，他等了几天后仍然没有女孩的消息，于是便去了派出所报失踪。可女孩的朋友圈仍然时不时发一些外出旅游的照片，于是当时判定这只是小情侣闹的别扭，最终并未立案。再后来，男孩也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离开了这间出租屋，再也没有回来过。

房东同样联系不上女孩，为了不耽误租房，便将房子再次转租出去，可每个租客都说房中频发灵异事件，导致这宅子落了个大凶的口碑。

看完这些评说，已经不知不觉入了夜。

第二晚，即便再不想也还是如期到来。我叹了口气，拿起随身衣服准备出门，并顺手带了只风水罗盘出来，网上买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权当作一个心理安慰了。

再次来到凶宅所在的单元楼，楼梯间的感应灯还是时好时坏，我一口气跑上顶楼，灯居然亮了。

这次对门的老太太没有出来，但是在我试睡的房门口却发现了一只饭盒，打开饭盒，里面整整齐齐摆了二十只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