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娶妻谁揭穿的

他一脸兴奋地对我说: 月月，我妹妹结婚，你当嫂子的，跟我回家送她出嫁吧，正好见见你未来的公婆。

我很为他高兴，不经意间问他妹妹要嫁给谁。

他说: 秘密。

结果晚上听见他打电话，替身新娘两天后到家，河伯娶亲正常举行。

我闭着眼睛勾唇一笑。

他不知我在装睡。

更不知，这一天我已经等很久了。

1

男友的老家在一个偏远的小渔村。

飞机和高铁都不直达，得坐三十多小时的绿皮火车。

一路的奔波让我早已疲惫，男友于思成却精神抖擞。

本以为下火车后差不多就该到了，可他说还早着呢。

我转身就奔向售票大厅买票返程。

于思成急忙拦住我，哄道: 月月，这里离我家已经很近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你都忍了，难道现在要放弃吗?

而且我爸妈听说你要来，早早拿出他们的棺材本买了鸡鸭鱼肉欢迎你，你这么善良，忍心看到他们老人家的辛苦白费吗?

我面露难色。

于思成趁机加把劲说: 再忍忍，月月我知道你最棒了

我撅着嘴，满脸不高兴。

于思成亲了我一口，拉着我去坐大巴。

大巴车上的气味非常难闻，让我想干呕。

汗臭味、脚臭味、口臭味，还有鸡屎味扑面而来。

我从小在城里长大，从没想过鸡也能上大巴。

埋怨地看向于思成，他正望向窗外，脸上露出奇异的笑容。

我可没心情看风景，于是闭目养神。

终于下了大巴，没想到还要再坐几个小时的牛车。

我是真的受不了了，这次谁也别想拦我。

可于思成冷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走得了吗?

2

我一愣。

在我印象里，于思成一直都是温柔亲和的男人，从来没有对我大声说过话。

可他刚刚的声音，我却从来没有听过。

我扭头看他，他面无表情，好似变了个人。

看到我注视的目光，于思成突然笑了，拉着我的手讨好道: 再忍忍月月，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十个小时的大巴你都坐了，最后两个小时的牛车我相信你也能行。

而且你说你最爱我了，难道不想去我的家乡看看吗?那可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全村就出了我一个大学生。

他似乎又变成了我认识的那个于思成。

我舒了口气，刚刚应该是我看错了。

这时，人群中突然冲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猛地撞向于思成。

于思成一个趔趄，松开了我的手。

女人趁机拉着我就跑。

她拉着我横冲直撞地跑，边跑边叫嚷着: 不是人不是人

我被她疯癫的样子吓到了，你、你要拉我去哪?我男朋友可是在后面呢。

她没有回答我，还是自顾叫着: 不是人不是人

女人的脚似乎受过伤，拉着我跑得并不快。

所以很快就被于思成追上了，随他追来的还有赶着牛车来接我们的两个老乡。

老乡穿着朴实，应该常年做工，一身腱子肉。

女人被他们一下甩到地上。

于思成上来查看我有没有受伤，我心有余悸地看着女人，轻轻摇头。

这时，女人突然摇头晃脑地大笑起来，指着于思成和两个老乡叫喊: 看畜生三个畜生哈哈哈哈哈哈

3

其中一个老乡闻言怒发冲冠，上去对着女人就开始暴打，你个疯婆娘骂谁呢?你才是畜生

另一个老乡见状，也上去帮忙。

女人很快被他们打的鲜血直流。

我想上前阻止，却被于思成拦住。

别过去，这女人是个疯子，别被咬了感染上疯病。

我担忧地说: 可这样下去她会被打死的。

他冷漠地看着女人，一个疯子而已，打死了，也算我们为社会治安作贡献。

我诧异地看向于思成，他怎么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感觉到我异样的目光，于思成咳嗽一声，两个老乡终于停手了。

我连忙上前，掏出包里的手帕给女人擦血。

擦到一半，于思成过来拉起我要走，我慌忙间把手帕丢给女人。

和她对视一眼，任由于思成把我拉走。

走到牛车旁边，于思成把我往车上按。

我抗拒地和他推搡，我不去了，我想回家。

于思成蹲在我脚边，柔声道: 月月，今天大巴没车次了，小镇上也没有宾馆，你再坚持坚持，都到这了。

我冷哼，那我就在车站等到明天发车，反正我现在哪里都不去。

于思成叹气，那你不想嫁给我了?

我想。

那你嫁给我，不也得来我的老家吗?我和爸妈说好了，今天你们见一面，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就不用回来了，到时候让他们去京市，好不好?你最乖了，听话。

我噘着嘴不说话。

月月，你从小在大城市长大，什么车都坐过，可牛车肯定没坐过，今天正好体验一下，也别有一番滋味呢。

我看着殷勤讨好、一直哄我的于思成，心软了。

4

良久，费劲地坐上牛车。

于思成朝老乡使了个眼色。

牛车急促地行驶起来。

走了一段水泥路后，就开始走土路。

土路不平，我被颠簸得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于思成从包里拿出一粒晕车药让我服下。

终于好受些了，昏昏沉沉地竟然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大炕上。

被褥散发出一阵阵霉味，环顾四周，墙皮有些脱落，但还算崭新，于思成家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贫穷。

恍惚间有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我听出其中一个是他的声音，声调拔高，好似在和人争吵。

蹑手蹑脚地起来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看见于思成和一对中年夫妻在说话，应该是他的爸妈。

我思忖一下，贴在门上偷听。

只听于思成说道: 人我已经给你们带回来了，现在可以让我见见林娜了吧?

不行，等把她送给河伯再说。

于思成哀求道: 为什么?人都到这了，还能逃出你们的手掌心吗?我半年都没有见林娜了，让我见一面好不好?爸，我求你了。

啪的一声传来，我吓了一跳，赶紧捂上嘴。

没出息的东西，老子供你读书，是为了让你带外面更优质的货回来送给河伯，改善咱们家的条件，可不是让你整天思春的，何况林娜已经不干净了，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于思成捂着脸，怨恨地看向于父，还不是你干的龌龊事?

5

于父冷哼，那又如何?自古以来，小子就应该孝敬老子。

于母苦口婆心劝道: 儿啊，你也别怪你爹，都是那小妮子经不住男人的诱惑，更何况，她现在已经被河伯娶了，身子脏了，你就听你爹的，死了这份心吧。

于思成一愣，不可置信地吼道: 畜生当初你们说只要我出去带人回来替林娜，就放她离开，我照做了，可你们却趁我不在偷偷把她送给河伯，为什么?那可是你们未来的儿媳妇，你们还有人性吗?

又是啪的两声，混账反了天了，敢骂你老子畜生没人性

我有说错吗?为老不尊，是个人都干不出这事

儿媳妇?呵，我的儿媳妇只能是村长的女儿，你想娶别的女人，门都没有。

可我根本就不喜欢村长的女儿，那个死肥猪，又胖又丑，一点女人味都没有，我绝不会娶她，我只想娶林娜。

于父哂笑，现在说不喜欢了?当初是谁想出去读书，亲自去给村长说娶他女儿的?我告诉你于思成，你自己上门求得亲，自己哭着也要娶回来。

那是因为当初我没有见过外面的女人，不知道外面女人的好，去了才知道，哪个都比她强

废话少说，这次你回来，正好和村长的女儿把婚事办了，悔婚是不可能的，不然以村长的性子，咱家以后在村里别想好过了。

于母上前安慰，儿啊，林娜是趁我送饭的时候打晕了我偷跑出去，被河伯瞧见点名要她的，所以嫁给河伯这事真不怪我们，不过用她换了三十万回来，也不算亏，你不是想买车吗?这回钱有了。

6

还有那村长的女儿，虽说胖了点，但是她爹在咱村有地位，就连红爷都给他三分薄面，咱家有个这样的亲家，在村里就没人敢欺负我们了，你就认命吧。

于思成不理于母，痛哭流涕: 林娜，我错了，我不该把你带回狼窝的。

于父冷哼，呵，狼窝?于思成，这么多年，你上学吃喝，都是靠给河伯送新娘得来的，在这装什么无辜?我告诉你，河伯最喜欢那些大城市里来的细皮嫩肉了，尤其是大学生她喜上加喜，屋里那个丫头瞧着不错，河伯肯定喜欢，我估计比林娜还值钱，你给我看好她，胆敢让她跑了，我饶不了你。

说完摔上门走了，于母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于思成一直捂着脸痛哭。

信息量太多，我听得胆战心惊。

正要悄悄回床上，突然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嘴。

我心跳顿时加速起来。

屋里什么时候进来人了?

还是说一直在，只是我没发现?

7

我没空深思，眼睛往下看，捂着我嘴的手小巧纤细，是个女人。

我拼命地想发出声音，却被捂得越来越紧。

她贴近我的耳边，我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

她在我耳边低语道: 不要相信任何人，于家村没有一个好人。

绝对不要帮别人试嫁衣。

想办法逃走，必要时，可以去花船找红爷帮你。

我心一惊。

她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红爷是谁?

我还没反应过来，捂着我的手突然松开了。

我迅速地扭头往后看，一个穿着中式学生服的女人从窗户那麻溜地翻出去。

我赶紧跑到窗户那看，只看见一个背影消失不见。

这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穿着以前的学生服?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款式了，而且她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

我还没想明白，就听见外面大门被用力地关上。

我赶紧跑上床躺下闭上眼睛。

刚盖好被子，于思成就进来了。

他站在我的床前，也不说话，就注视着我，我能听见他粗壮的呼吸。

这目光让我躺得如芒刺背。

我又闭眼十分钟，他还是站在床前一动不动，我实在是装不下去了，缓缓睁开眼，装作刚清醒的样子。

看我醒来，于思成把什么东西扔到我的身上。

刺眼的红入眼帘，竟然是一件红嫁衣。

于思成坐到我床边，拉起我的手，月月，我妹妹去她朋友家了，你可以帮她试一下嫁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