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阑尾炎刚出院,身子没好利索,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
下班回来匆匆帮她做好饭,已经连轴转一周的我,打着哈欠准备出门给她送。
顺手带上了放在门口的信封,这里装着我妈报销的钱,当时我妈住院,我弟在外地没回来,一切手续都是我跑着办的,钱也是昨天我刚抽时间取出来还没来得及给她。
女儿小晴看到我疲惫的样子,懂事地拎起我手上的饭菜。
“妈,你太累了,一个人开车我不放心,正好我也想看看姥姥,我陪你去吧。”
小晴十五岁了,人乖巧懂事,学习成绩从没让我操过心,我揉揉她的脑袋,带着她一起回了娘家。
我妈看见小晴的一瞬间,脸色说不出的难看,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余恩然,你是怎么当妈的!女儿都被你养废了都不知道!”
捂着火辣辣的脸,余光看见女儿眼中满中泪水,可怜的孩子,她甚至什么都没做,就被定了罪。
我强忍着心头的愤怒试图劝说我妈不要这么极端。
她却指着女儿的裙子。
“穿成这样,不就是想出来卖的吗?”
“妈!”
小晴今天穿的裙子是堂妹送的套裙,在当下学生群体中十分流行。
以我的眼光来看,也并无不妥。
我厉声制止了她,“小晴担心你,特意来看……”
她轻蔑地打断了我,用一种看着垃圾的神态看着我。
“我可不敢当,裙子都到膝盖上面了,跟你年轻时的贱样没什么区别!”
“还有这些破烂饭菜,喂狗也没有你这么寒酸,舍不得给我吃好的就明说,别在这儿打着照顾我的幌子来装孝顺!”
“你弟今天还特意给我打了五百块钱让我补身体,你呢,连我住院报销的钱都敢昧下,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我告诉你,我那点儿退休金都是给我孙子的,你一个子儿都别想!”
……
大概意思我明白了,因为报销的钱我没能及时给她。
她找借口发泄自己的不满。
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我闭上了眼,这辈子听到最难听的骂,是来自我亲妈。
每组都是贱字开头,婊字不断。
这些恶毒的话,全部来自我的亲妈。
虽然知道她重男轻女,但大家面子上总得来说还过得去。
但此时她不管不顾怒骂的样子,就像一个无赖老人。
眼看着她骂的越来越过分,我耐心将女儿推出门,让她先到车上等我。
我实在不想让她看到我跟我妈撕破脸的狼狈模样。
小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我妈仍旧骂骂咧咧,愤怒地用手指着我。
“当年你比她也大不了多少,就想着勾搭男人了,真是随了你!”
我的心口一阵钝痛,看着年近七十的老人,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我的亲妈!
既然她不把我当女儿,这份靠我用钱堆各起来,小心翼翼维系的亲情,我也不要了。
深呼吸几次后,面对我妈得意洋洋的眼光。
我抡起椅子砸向电视,电视闪起一阵火花,四分五裂。
在她震惊的目光中,砸了茶几,划花了沙发,这个家里,目之所及的东西,几乎都是我买的。
我妈似乎被吓傻了,呆呆地看着我,满眼不可置信。
她似乎没想到,四十年来一直任她揉圆搓扁的女儿,怎么会突然发疯。
只有我知道,此时的我心头的多痛快。
直到我不顾她的嘶喊扯掉了她脖子上的金项链,她才像杀猪一样的嚎叫出声。
“哎呦,反了天啊,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女儿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大家快来看啊,她狼心狗肺的把我家给砸了啊……”
我坦然面对街坊邻居们的异样的目光,无视她恶毒的咒骂,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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