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染红了青云宗的白玉台阶。
她站在宗门大殿前的广场上,浑身的灵力都在颤抖,目光死死锁着被按在祭台上的那道身影——顾清弦。
他平日束发的素色发带早己断裂,墨发凌乱地贴在染血的脸颊上,月白长衫被撕裂数处,露出的肌肤上不仅有鞭痕,还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色魔气。
可即便如此,他看向周围同门的眼神,依旧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温和,仿佛不懂为何昔日一同修炼、受他指点的人,此刻会举着剑,骂他“通魔叛徒”。
“顾师兄,你若乖乖认罪,长老们或可留你全尸!”
带头呵斥的是平日里最受他关照的师弟萧景渊,此刻却一脸义正辞严,手中长剑首指顾清弦的心口。
她看得真切,方才是萧景渊趁顾清弦为弟子讲解功法时,暗中将魔气引到他体内,又当众“揭发”他私藏魔器——那所谓的“魔器”,不过是顾清弦前日替她寻来、能温养灵力的普通玉佩。
“我未通魔,亦未藏私。”
顾清弦的声音有些虚弱,却依旧清晰,他缓缓抬眼,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一眼太复杂了,有她读不懂的牵挂,有未说出口的遗憾,还有一丝……让她心头骤紧的安抚。
仿佛在告诉她,别怕。
可她怎么能不怕?
她想冲上去,想嘶吼着揭穿萧景渊的谎言,想告诉所有人顾清弦的清白。
可她的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灵力也被身旁的长老暗暗压制——她修为尚浅,在宗门的威压下,连替他辩解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这时,萧景渊突然暴起,淬了剧毒的长剑猛地刺入顾清弦的胸膛!
“噗——” 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洁白的祭台上,刺得她眼睛生疼。
顾清弦的身体猛地一震,握着剑柄的手微微用力,却没有推开萧景渊,只是再次望向她的方向,唇瓣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可最终,他只咳出一口血沫,身体便无力地向后倒去。
那双曾盛满晨光、总是温和望着她的眸子,彻底失去了光彩。
她僵在原地,喉咙里像堵了滚烫的石头,那句藏了五年、想等自己修为足够高再说出的“我心悦你”,再也没了说出口的机会。
眼泪汹涌而出,混着广场上的血腥气,呛得她几乎窒息。
那一天,青云宗“清理”了通魔的叛徒顾清弦,人人都在称颂萧景渊的“大义”,只有她知道,她失去了生命里唯一的光。
后来,她叛出青云宗,踏遍魔域禁地,饮下蚀骨的魔血,任由魔纹爬满脸颊、缠绕灵脉。
世人皆骂她疯魔,可只有她自己清楚,支撑她活下去的,只有一个念头——复活他。
哪怕与整个修仙界为敌,哪怕双手沾满血腥,哪怕道心彻底破碎,她也要让顾清弦再睁眼看看她,再对她说一句,师妹,别怕。
魔焰在她周身熊熊燃烧,映着她眼底偏执的疯狂,她望着手中那枚从顾清弦尸体上取下、沾染了他鲜血的玉佩,轻声道:“顾清弦,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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