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哉生哉,玉宇重焕。
每个人的出生都是一场命定的序章,我们从璀璨星空中来,归航于寂静之海中。
产房的灯光打亮懵懂的双眼,啼哭声打破了寂静的黑夜,冲破黎明——那声啼哭带着羊水的温润与对世界的试探。
他蜷缩起自己弱小的身躯,指缝里还残留着母体带来的水渍,双眼成一条细缝在尝试感受这个世界。
在脐带剪开的瞬间,他离开了生命的摇篮,开启了生命之门。
母亲的发丝被汗水浸透,憔悴的目光望向这新出生的小生命,慈爱的目光如月光漫过他的身躯。
那团温热的小肉球起伏的胸膛,喉间发出的轻轻呓语,仿佛在对着他的母亲说:"我来了。
"黎明的曙光打入病房,昭示着新生的来到。
但是门外的阴影如同冰丝般渗入房中,裹着寂静的冷意,母亲净望着襁褓里的他,眼中落入极寒,嘴里喃喃:"果然...我还是看错了吗?。
"她艰难的伸出双手抚摸着小生命稚嫩的脸颊,她轻口出声,语气间透出着冰凉触感,尾音缠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就叫他"罗明"吧,希望我的孩子能有一个美好的明天...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幼儿园的铃声打下,扯开午后的慵懒,罗明跟着老师的步伐,踩着老师的影子走出了幼儿园,跌跌撞撞奔向母亲,母亲站在梧桐树下淡淡微笑,眼下的乌青如洇开的墨,将母亲的疲倦展现的淋漓尽致,他跟着母亲回到了院子口 ,罗明内心有些不安,他攥紧母亲的左手,仿佛下一秒这双手就会远离他,母亲在他的小手上蹭了蹭:"明儿,你先回屋好不好,妈妈有点事情。
"年少的他望着母亲眼角未褪去的青紫,他懵懵懂懂的望着母亲点了点头,攥着手中母亲留下的钥匙转身推开门,"吱嘎"门开了,他转头望向站在逆光中的母亲,心中的不安愈发明显,他并未注意到母亲眼中一闪而过的红——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母亲。
园子里的老槐树落了一地花,罗明蹲在树根下数蚂蚁,数着数着就想起母亲最后那天的样子。
幼儿园的铃响得脆,他扑过去时,母亲的手是凉的,像刚从井水里捞出来,指尖在他手背上蹭了蹭,说“明儿先回屋”。
他以为那只是平常的一个下午。
钥匙插进锁孔转半圈,屋里的光线斜斜切在地板上,空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父亲回来时带着酒气,把搪瓷缸子往桌上一顿,说“你妈走了”。
罗明不懂“走了”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心如被刀刺了般疼痛。
他还在学“新生”这个词,老师说春天是草的新生,蛋里是鸡的新生,可他的新生好像从一开始就缺了块角,风一吹,那缺口就呜呜地响。
后来他常在夜里醒,摸黑坐起来,看着对面墙上母亲的影子——其实那只是月光照过衣架的轮廓,可他总觉得母亲就站在那儿,像当年在院口等他那样,只是不说话。
他慢慢长大,那影子也跟着长,长到能盖住整个墙面,却盖不住那缺口里漏出来的凉。
原来有些新生,是带着伤口来的。
就像园子里的树,春天发新叶,可去年被虫蛀过的地方,总留着个疤,风过的时候,比别处先感觉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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