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十年,我没给自己添过一件新首饰。
连菜摊的葱都要讲价半天省下来贴补家用。
这次去城里看女儿,我终于狠下心买了件300块的连衣裙。
老公却暴怒地把衣服撕成碎条,唾沫星子溅我脸上:
“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了,也配穿这么贵的?我让你乱花钱!”
儿子也在一碰皱着眉帮腔:
“妈,我爸说的没错,这次真是你太不懂事了。”
可后来,看着我在花店幸福包花的视频,这对父子百思不得其解。
不就一件衣服么,三十年的夫妻感情,怎么就不回来了?
……
我擦完桌子,把抹布扔在了水槽里。
“我明天去海城。”
“女儿说她花店缺人,我去帮帮忙。”
老公嗤了一声,狠狠往我脑门上扔了颗花生米。
额头上立马出现了一个红印子。
“五六十的老斑鸠了,怎么,还想闹离家出走?”
说着,把满手的花生壳往我刚刚擦好的地上一扔。
继续数落道:
“都这把岁数了,你还能干什么?在家好好带朵朵,别给孩子们添乱!”
牌友李叔跟着笑:“就是,秀兰,女人家嘛,把家照顾好就行。”
王大爷也跟着附和:
“对啊,弟妹,我跟你说,女人的价值就在于这个相夫教子,操持家务!你呀,踏踏实实把家打理好比什么都重要!”
我看着满地的花生碎壳,静默了下,坚持到:
“女儿的花店刚起步,我去搭把手,不算添乱。”
老公怒了。
不顾这么多人在场,一抬手一巴掌直接甩我脸上。
“老子给你脸了是不是?!”
“你当我不知道?张敏那丫头就是故意的!嫌我当年不让她读京市的大学,现在变着法儿给我找不痛快!”
这话像根针,猝不及防扎进心里。
女儿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老公把通知书锁进抽屉,钥匙串在裤腰带上晃了三天。
他不肯让女儿上大学,要她提早出去社会打工赚钱。
夜里我看见女儿在客厅,对着小时候的奖状抹泪。
那是张市级三好学生奖状。
女儿用红笔在边角写了“我要去京市”。
彼时还稚嫩的笔触,却充满了坚定。
但是在老公心里,女儿终归是外人。
将来早晚要嫁人的。
京市的学费多贵啊!
与其花钱供女儿去京市上学,不如把钱留着,将来给儿子娶媳妇。
最终还是我不忍心,帮女儿偷回了录取通知书。
“爸,姐不是那意思。”
张磊从里屋出来打圆场,手里还捧着一把花生米。
和他爸一样,边吃边往地下扔壳。
“妈想去就去吧,正好我上个项目结束了,可以在家休息几天带朵朵。”
“妈劳累了半辈子,想去大城市逛几天你就让她去呗。”
“你懂个屁!”老公瞪他。
“女人就该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洗衣做饭,这才是她的价值所在!”
他说着往我这边瞥,眼神里带着被忤逆的不悦。
“当年张敏硬跑去京市读大学,你妈偷偷给她塞钱。”
“现在又要跑过去帮忙打理花店?她们母女俩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家!”
我看着男人梗着脖子嚎的样子,突然感觉有点恶心。
我直接下定论:“我明天就走。”
从柜子里翻出敏敏去年给我买的凉鞋。
大牌子就是不一样,穿上鞋底软软的。
老公猛地站起来,一脚踢向茶几:“你敢走!”
我没看他,低头系鞋扣。
鞋跟上的塑料扣有点难系。
是上次带朵朵去公园,她踩着我的鞋跟玩,给踩坏的。
那时候老公还讥讽我:“一把年纪了穿什么新鞋,还以为自己小姑娘呢啊。”
把凉鞋扣系好,我直起身。
“我怎么不敢?”
“我年轻时候在纺织厂,一天能织三匹布,是四里八乡出了名的手脚勤快!”
“现在去给张敏递递剪刀,剪剪花枝,总比在家天天伺候你们强!”
老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最终只憋出句:“你敢走就别回来!”
我没接话。
李叔和王大爷识趣地告辞,出门时王大爷拍了拍老公的肩膀。
低声说道:“老伙计,别这么大火气,女人撒泼闹脾气罢了。出去呆几天就回来了,她还能翻了天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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