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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烟实体番外

ooooook吧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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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烟实体番外》火爆上线啦!这本书耐看情感真作者“ooooook吧”的原创精品明远周建国主人精彩内容选节:七月的桦热浪裹挟着化工厂特有的酸涩气黏腻地贴在每个人的皮肤红星化工厂三根巨大的烟囱如同永不疲倦的怪昼夜不停地向灰蒙蒙的天空喷吐着黄那些烟尘缓缓沉给厂区外的红砖家属楼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周明远猫在火车站旁的一条窄巷手心微微出他警惕地西下张确定没有戴红袖标的联防队的身才迅速从军绿色挎包里掏出个小盒“看最新”他压低声对着围过来的两个青年打开盒...

主角:明远,周建国   更新:2025-09-01 11:2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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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桦城,热浪裹挟着化工厂特有的酸涩气味,黏腻地贴在每个人的皮肤上。

红星化工厂三根巨大的烟囱如同永不疲倦的怪兽,昼夜不停地向灰蒙蒙的天空喷吐着黄烟。

那些烟尘缓缓沉降,给厂区外的红砖家属楼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灰衣。

周明远猫在火车站旁的一条窄巷里,手心微微出汗。

他警惕地西下张望,确定没有戴红袖标的联防队的身影,才迅速从军绿色挎包里掏出个小盒子。

“看看,最新款。”

他压低声音,对着围过来的两个青年打开盒盖。

丝绒衬布上,五六块电子表屏幕闪着廉价的蓝光,数字跳动。

“南边来的货,全桦城独一份。”

巷口飘来邓丽君甜腻的歌声,是从旁边一户人家窗户里钻出来的。

声音断断续续,像是怕人听见。

一个梳着分头的青年拿起一块表,对着昏暗的光线仔细端详:“远哥,这玩意儿准不准?”

“废话,电子表,比咱火车站那个大钟都准。”

明远咧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十五一块,不要票。

戴上去文化宫跳舞,那些姑娘眼睛都得看首喽。”

分头青年显然心动了,摸索着口袋。

就在这时,一声刺耳的哨响撕裂了午后沉闷的空气。

“联防队的!

站住!”

明远头皮一炸,条件反射般合上盒子塞进挎包。

“操!”

他低骂一声,推了分头青年一把,“分头跑!”

三个年轻人像受惊的兔子般窜进迷宫般的小巷。

身后是杂乱的脚步声和愤怒的吆喝。

明远对这片熟得闭眼都能走,他左拐右突,肺里火烧火燎,耳边全是自己咚咚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

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拐进家属院了——一只手猛地从旁边伸出来,狠狠揪住了他的胳膊。

明远猝不及防,被拽得一个趔趄,挎包带子断裂,盒子掉在地上,几块电子表散落出来,在尘土里闪着微弱的光。

“小兔崽子,挺能跑啊!”

抓着他的联防队员喘着粗气,脸上带着抓到猎物的得意。

明远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被扭着胳膊,推搡着往巷口走。

挣扎间,他抬头,血液瞬间冻住了。

巷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推着一辆二八大杠凤凰自行车停下。

藏蓝色的中山装洗得有些发白,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胸口别着一枚小小的、红底金字的徽章——红星化工厂的厂徽。

是父亲周建国。

他刚下班。

周建国的目光落在儿子被扭住的胳膊上,落在联防队员的红袖标上,最后,定格在散落一地的电子表上。

他的脸原本就因常年车间劳作而显得严肃刻板,此刻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黑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明远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洗也洗不掉的机油和铁锈混合的味道。

周围渐渐聚起几个看热闹的邻居,交头接耳。

联防队的负责人认识周建国,语气稍微客气了些:“周主任,你看这……你儿子搞投机倒把,破坏社会主义经济秩序。

我们得带回去……”周建国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

他推开自行车,一步步走到明远面前。

那脚步声在突然安静下来的巷口显得异常沉重。

没有任何预兆,周建国抡圆了胳膊,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明远脸上。

明远被打得脑袋一偏,脸上立刻浮起清晰的五指印,火辣辣地疼。

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父亲接下来的咆哮。

“丢人现眼的东西!

厂里给你的工不做,学这些歪门邪道!

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周建国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们周家三代工人,清清白白!

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玩意!”

那记耳光与其说是打在儿子脸上,不如说是打给联防队和所有围观者看的。

是一种划清界限,是一种姿态,是维护他和他所代表的“工人阶级”那不容玷污的“清白”。

联防队员讪讪地松开了手。

周建国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对负责人保证:“人我带回去,一定严肃教育!

绝不再给组织添麻烦!”

负责人顺水推舟,又批评教育了几句,带着人走了。

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去,留下几句窃窃私语。

周建国看也没看儿子一眼,弯腰默默捡起散落的电子表和摔坏的盒子,塞进那只破挎包,然后一把拽过明远的胳膊,几乎是拖着将他往不远处的家属楼里弄拽。

明远踉跄着,脸上灼痛,但心里那股火比脸上烧得更旺。

屈辱、愤怒、还有一种冰冷的失望,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家,是二楼一间不足五十平米的屋子。

陈设简单,墙上挂着几幅泛黄的奖状和“先进生产者”的锦旗。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煤烟和饭菜味。

林秀芳,明远的母亲,正端着盘炒白菜从厨房出来。

看到父子俩一前一后进来,丈夫脸色铁青,儿子脸上带着清晰的巴掌印,她一下子愣住了,眼神里掠过一丝惊慌和担忧。

“孩他爹,这……明远,怎么了这是?”

周建国把破挎包重重摔在椅子上,发出的声响让林秀芳哆嗦了一下。

他闷着头,从抽屉里摸出一包“大前门”,抖出一根点上,狠狠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明远谁也不看,径首穿过小小的客厅,把自己摔进里屋的床上,用力摔上了门。

“你……”林秀芳想说什么,却被周建国一声沉闷的咆哮打断。

“慈母多败儿!

看看你教的好儿子!

投机倒把!

差点让联防队抓走!

我周建国一辈子堂堂正正,老了老了,脸面让他按在地上踩!”

林秀芳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摆好碗筷,眼神却不时担忧地瞟向紧闭的房门。

门外,周建国的斥骂声和烟雾一样无孔不入。

门内,明远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试图隔绝一切。

枕头下有硬物硌着他,他烦躁地伸手摸索,扯出来一个旧牛皮纸信封。

信纸己经泛黄,字迹是母亲的,娟秀而熟悉。

信没有写完,也没有寄出。

“……建国,最近总是头晕恶心,厂里医务所开了药也不见好。

厂区后面那口井的水,味道越来越怪,漂白粉都压不住。

前几天听化验室的小王偷偷说,咱厂排的水可能……可能有问题,有毒。

我这心里老是七上八下的,真怕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明远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

母亲。

难产去世的母亲。

他猛地坐起身,攥着那页薄薄的信纸,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一股寒意瞬间冲散了脸上的灼痛,明远陷入沉思,因为信上的日期,距离母亲因“难产”去世,还有一年。

窗外,化工厂烟囱的巨大阴影斜斜投下,笼罩了整片家属区。

黄烟依旧不紧不慢地吐着,仿佛要永远这样吐下去。

一种冰冷的、尖锐的怀疑,像一枚淬毒的钉子,第一次狠狠楔入了周明远年轻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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