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时代背景都是架空的,借用了晚唐,民国和现代的历史背景。
是作者看了一个科普五姓七望的视频有感而发写的。
)博陵崔府的三月,总被一场连绵的海棠雨浸透。
崔棠儿踩着廊下的青石板跑过,裙摆扫过阶前新生的青苔,发间双丫髻上的珍珠流苏撞出细碎的响。
她手里攥着块刚从三哥崔政宇那里抢来的桂花酥,正要往嘴里塞,就被母亲王氏拦住了。
“慢些跑,仔细摔着。”
王氏替她理了理歪斜的衣领,指尖抚过她眉心那颗浅浅的美人痣,眼底的温柔像要漫出来,“仔细你爹看见,又要说你没规矩。”
崔棠儿吐了吐舌头,把桂花酥往袖袋里一藏,拉着母亲的手晃:“爹才不会说我,他最疼我了。”
正说着,前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崔镕穿着件月白锦袍,手里捏着卷书,看见廊下的女儿,严肃的眉眼立刻柔和下来。
他是博陵崔氏这一代的宗主,执掌着这个绵延数百年的世家,在朝堂上与皇帝分庭抗礼时都未曾有过半分退让,唯独在这个小女儿面前,总像被抽走了所有锋芒。
“又在胡闹什么?”
他故作板着脸,却弯腰将女儿抱了起来,“方才先生说,你昨日的字又没练完?”
“爹!”
崔棠儿搂着他的脖子撒娇,“那些笔画太丑了,不如院里的海棠好看。
我今日给它们浇了水,有朵花苞要开了呢。”
崔镕失笑,点了点她的鼻尖:“我们棠儿,眼里只有花花草草。”
他抱着女儿往书房走,穿过栽满海棠的庭院,花瓣落在他的发间,他却浑然不觉。
王氏跟在后面,看着父女俩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这样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三日前,宫里传来消息,皇后陈氏病逝了。
这个消息像块石头投进平静的湖面,不仅是皇宫,整个京城的世家都动了起来。
谁都知道,皇后之位空悬,最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的,唯有五姓七望的嫡女。
而五姓七望之中,博陵崔氏的根基最稳,声望最隆,连当今皇帝李泓,都要对崔镕礼让三分。
书房里的气氛比往日凝重。
崔镕把女儿放在膝上,看着案上那封刚从宫里递来的密信,指尖微微发颤。
信是他安插在皇帝身边的人送来的,字里行间都在暗示,陛下有意从崔家选一位适龄女子入主中宫。
“老爷,”王氏端着茶进来,声音有些发紧,“宫里的刘公公来了,正在前厅候着。”
崔镕的脸色沉了沉。
他放下女儿,理了理衣袍:“我去看看。”
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眼崔棠儿,她正趴在案上,用手指蘸着茶水画海棠,阳光落在她毛茸茸的发顶,像镀了层金。
他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王氏走到女儿身边,看着她画的歪歪扭扭的花,眼圈忽然红了。
她知道刘公公来意味着什么。
崔家适龄的嫡女,只有棠儿一个。
“娘,你怎么哭了?”
崔棠儿抬起头,小脸上沾了点茶水,“是不是爹又说你了?
我去说他!”
王氏赶紧擦了擦眼泪,把她抱进怀里:“没有,娘是高兴。
棠儿长得这么好看,以后定是个有福气的。”
她抱着女儿,手指紧紧攥着她的衣襟,仿佛一松手,就要失去什么。
前厅里,刘公公坐在客座上,手里端着茶盏,眼神却不住地往内院瞟。
看见崔镕进来,他赶紧放下茶盏,堆起满脸的笑:“崔大人,咱家可是等您好久了。”
崔镕在主位上坐下,开门见山:“公公今日来,是为了皇后的事?”
刘公公脸上的笑更深了:“大人英明。
陛下说了,皇后之位不能久空,而放眼天下,唯有博陵崔氏的女儿,才有资格母仪天下。”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听说崔大人有位小千金,聪慧貌美,正是天定的皇后人选。”
崔镕端起茶盏,指尖几乎要捏碎杯沿:“棠儿才九岁,还是个孩子。”
“九岁怎么了?”
刘公公笑得眯起了眼,“陛下说了,皇后年幼,正好用心教养。
等长大了,定能成为陛下的贤内助。
再说了,有崔家在,谁敢委屈了小皇后?”
这话听着是恭维,实则带着威胁。
崔镕心里清楚,皇帝这是想借联姻拉拢崔家,又想把崔家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可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崔家虽强,却也不能公然与皇权对抗。
“容我与内人商量商量。”
崔镕的声音有些沙哑。
刘公公站起身:“咱家在府外候着。
陛下还等着回话呢。”
送走刘公公,崔镕站在廊下,看着院里盛开的海棠,只觉得一阵窒息。
他想起棠儿刚出生时,他抱着那个小小的襁褓,心里想着一定要让她一世无忧,平安喜乐。
可现在,他却要亲手把她送进那座吃人的宫墙。
王氏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件刚做好的小披风:“老爷,定了吗?”
崔镕转过身,看着妻子红肿的眼睛,点了点头,声音艰涩:“定了。
三日后,宫里会来接人。”
王氏手里的披风掉在地上,她却像没察觉,只是喃喃道:“她还那么小,连自己穿衣都要侍女帮忙,去了宫里,可怎么活啊?”
崔镕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我会安排好的。
栀莹跟着她进宫,那孩子机灵,能照顾好棠儿。
我还会打点好宫里的人,绝不让她受委屈。”
可他心里清楚,这话说得有多苍白。
皇宫不是崔府,那里的人心比刀还利,那里的规矩比山还重。
棠儿那样娇惯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适应?
消息传到内院时,崔棠儿正在和三哥崔政宇玩捉迷藏。
她躲在海棠树后,听见侍女们窃窃私语,说她要去宫里当皇后了。
“皇后是什么?”
她拉着崔政宇的袖子问,“是不是像戏文里那样,穿着好看的衣服,坐在高高的椅子上?”
崔政宇今年十西岁,己经懂了很多事。
他看着妹妹天真的脸,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皇后...是住在皇宫里的人。
那里很大,有很多房子,还有很多人。”
“那能种海棠吗?”
崔棠儿眨巴着眼睛,“能像在家里一样,偷御膳房的点心吗?”
崔政宇说不出话,只是蹲下来,抱着妹妹:“棠儿,去了宫里,要照顾好自己。
要是有人欺负你,就告诉爹,爹会帮你。”
崔棠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哥哥的脸:“三哥,你别哭呀。
我去宫里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接下来的三天,崔府上下都忙了起来。
王氏给女儿收拾行李,把她爱吃的蜜饯、爱玩的九连环都塞进箱子,眼泪掉了一路。
崔镕则在书房里写了封信,交给心腹管家,让他连夜送到京城,打点宫里的关系。
临行前一晚,崔镕把崔棠儿叫到书房。
他拿出一支小巧的银簪,簪头雕着朵海棠花,是他亲手刻的。
“棠儿,这个你带着。”
他把银簪插在女儿发间,“在宫里,万事小心。
别惹事,但也别怕事。
记住,你是博陵崔氏的女儿,谁也不能欺负你。”
崔棠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伸手抱住父亲的脖子:“爹,我不想去宫里。
我想在家里看海棠。”
崔镕的心像被狠狠揪住,他用力抱了抱女儿,声音哽咽:“等棠儿长大了,爹就接你回来。”
可他知道,这或许只是个无法实现的诺言。
进宫那天,天还没亮。
崔棠儿穿着一身簇新的凤袍,被母亲抱着坐上銮驾。
她掀开轿帘,看见父亲站在门口,鬓角似乎一夜之间白了许多。
哥哥们也站在那里,眼圈红红的。
“爹,娘,三哥,我走啦!”
她挥了挥手,脸上还带着孩子气的笑。
銮驾缓缓驶动,崔府的大门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视线里。
崔棠儿靠在轿壁上,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从袖袋里摸出那块没吃完的桂花酥,咬了一口,却觉得没什么味道。
皇宫的朱门在她面前缓缓打开,像一张巨兽的嘴。
崔棠儿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发间的海棠簪。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但她记得父亲的话——她是博陵崔氏的女儿,谁也不能欺负她。
而此时的坤宁宫偏殿,贵妃赵氏正把一支玉簪狠狠摔在地上。
她出身寒门,凭着几分姿色和手段才爬到贵妃的位置,离皇后之位只有一步之遥。
可现在,那个位置却要被一个九岁的黄毛丫头抢走,还是博陵崔氏的人!
“一个小屁孩,也配当皇后?”
赵氏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怨毒,“博陵崔氏又怎么样?
进了这宫,就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她身边的侍女赶紧劝:“娘娘息怒。
那崔棠儿年纪小,不懂规矩,迟早会犯错。
到时候,娘娘再在陛下面前说几句好话...”赵氏打断她的话,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犯错?
我可等不及了。
我要让她知道,这后宫里,谁说了算!”
海棠花还在崔府的庭院里盛开,而深宫里的风雨,才刚刚开始。
崔棠儿坐在空旷的坤宁宫里,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致,轻轻抚摸着发间的银簪,忽然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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