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还带着未散尽的凉意，街角的树影在阳光里投下一片浅浅的斑驳。
顾行舟提着深色工具包，步伐稳而不急，像是走在一条既熟悉又循规蹈矩的轨道上。
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色POLO衫，下摆收得平整，袖口自然挽到手肘，露出手臂线条。
深灰色弹力西裤把他的身形修饰得干净利落，不显张扬，却让人一眼看出他对细节的在意。
工具包不大，沉甸甸地垂在指间。
他走到门口时，习惯性地深呼吸一次，随后伸手按了门铃。
屋内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门打开的那一刻，顾行舟先微微侧身，确保自己没有显得过于逼近。
开门的是一位年轻女人。
她穿着一件修身的职业外套，里面搭配白色丝质衬衫，下身是短裙与黑色丝袜，高跟鞋的鞋跟在木地板上敲出一声轻响。
她名叫——江语瓷。
顾行舟只在第一眼停顿了半秒，便恢复惯常的冷静。
他的声音低沉而稳：“您好，我是顾行舟，受预约上门理疗。”
江语瓷点点头，侧过身子让他进来。
——进门的第一件事，顾行舟弯下腰，换上随身携带的鞋套。
动作不急不慢，仿佛是某种带有仪式感的规矩。
换好鞋，他把工具包放在地毯边缘，拉开拉链。
里面的物品整齐分区：一次性手套、酒精棉片、筋膜刀、弹力带、便携毛巾，每一样都各归其位。
他先取出手套，戴上的时候，手指的薄茧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江语瓷注意到了，微微抬眉：“看起来很专业。”
顾行舟只是轻轻颔首，像是在确认她的观察，却没有多余的回应。
他将酒精棉片递到她面前：“请您先擦一下手，我稍后会为操作区域做消毒。”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指尖涂着浅色甲油。
顾行舟一瞬间捕捉到，却迅速收回注意力，专注于自己的步骤。
——客厅不算大，落地窗透进光线，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柑橘香气。
顾行舟放下便携毛巾，铺在单人沙发的靠背与扶手处，确保接触面清洁。
他轻声道：“麻烦您先坐下，我需要进行初步的姿态评估。”
江语瓷照做，姿势却略显僵硬。
顾行舟观察片刻，蹲下身子，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声音依旧克制：“背部请靠紧，双脚自然着地。”
她调整时，裙摆随之微微滑动，黑丝在光线下泛出细腻的反光。
顾行舟注意到，却在心底迅速划上一条界限。
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她的肩线与脊柱角度。
“呼吸稍深一点。”
他提醒。
她照做。
“很好。”
顾行舟抬手，在空中比划出肩胛骨的运动轨迹：“今天我们重点会放在肩颈与腰背的舒缓。
您的坐姿容易前倾，长期下来会带来肌肉紧张。”
江语瓷轻声应和：“难怪最近总觉得酸。”
顾行舟点头，没有再多言。
他抽出弹力带，演示肩部外展的动作。
衬衫线条在动作中拉开，显得干净而克制。
——整个过程中，他始终保持着专业的边界。
每一个动作、每一句提醒，都是功能性的，不带一丝暧昧。
可江语瓷却在心底生出一种奇妙的感受：眼前这个男人，明明冷静而疏离，却因为那份“无杂质的专注”，反而让人觉得有一种安全感。
她低声问：“顾先生，您平时都这样穿吗？
看起来……很正式。”
顾行舟停顿了一瞬，才答：“习惯。
衣服要便于操作，也要让客人觉得安心。”
这句话让她愣了片刻。
随后，她轻轻一笑，似乎把紧绷的气氛缓和了几分。
——当理疗结束，顾行舟摘下手套，整齐地放进垃圾袋，再次用酒精棉片擦拭双手。
动作收尾得一丝不苟。
他起身时，顺手将铺过的毛巾折好，放回工具包。
整个过程没有留下任何多余痕迹。
江语瓷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这个男人，似乎像一张干净的白纸，可在不经意的细节里，又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一眼。
——送他到门口时，她忍不住开口：“顾先生，下周……还能约您吗？”
顾行舟微微抬眸，神色平静，声音依旧低稳：“可以。
您把合适的时间发给我。”
他说完，点头致意，提起深色工具包离开。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留下客厅里一片安静。
江语瓷站在原地，抬手轻抚了一下手臂，像是在回味刚才那股“洗净日光的味道”。
而顾行舟走下台阶时，呼出的气息却格外冷静。
他知道，这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预约。
可某种无形的变化，似乎己经悄悄在空气里酝酿。
⸻第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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