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停在沈清羽鼻尖前三寸。
那锦衣公子哥脸上的戾气被惊疑不定取代,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从河里爬出来、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却语出惊人的少年。
“你刚才说什么?”
公子哥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几个家丁也围了上来,面色不善地盯着沈清羽,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旁边躲雨的老翁吓得烟杆都掉了,缩在树根下,大气不敢出。
沈清羽心脏还在狂跳,但话己出口,犹如泼出去的水,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高深莫测(尽管形象十分拉胯),目光刻意避开那猩红的负数,落在公子哥略显虚浮的脸上。
“在下说,”沈清羽缓缓重复,甚至刻意模仿了一下某种神棍的腔调,“公子,可曾听说过续命套餐?”
他一边说,一边飞快地扫视对方头顶。
剩余寿命:-36,892年……这数字红得简首要滴血,多看两眼都觉得自己折寿。
善恶因果:善 3,恶 847……好家伙,这得是做了多少缺德事?
抢小朋友糖葫芦能抢出847点恶值?
公子哥握着马鞭的手紧了紧,眼神变幻不定。
他挥了挥手,让家丁退后几步,盯着沈清羽:“装神弄鬼!
你是什么人?”
“在下沈清羽,一个能看见……某些东西的人。”
沈清羽含糊其辞,目光意有所指地往公子哥头顶瞟了瞟,“公子近日是否常感心悸气短,夜间多梦易醒,偶有眩晕之感,仿佛……身体被掏空?”
他纯粹是瞎蒙的。
看这哥们脸色苍白,眼袋浮肿,一副纵欲过度……啊不,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再加上那惊世骇俗的负数寿命,说点亚健康的通用症状准没错。
果然,公子哥脸色微变。
他最近确实如此,家中请了御医看了好几次,都只说体虚,开了不少补药,却不见好转,反而有种越来越虚的感觉。
这种私密之事,一个路边冒出来的落汤鸡小子怎么会知道?
难道……他真能看到什么?
公子哥眼底闪过一丝希望,但更多的是警惕和怀疑。
他身份尊贵,想攀附他、骗他的人能从京城东门排到西门。
“哼,胡说八道!
小爷我好得很!”
公子哥嘴上强硬,但语气却没那么肯定了,“你可知我是谁?
敢在此戏弄于我?”
沈清羽微微一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个骗子):“公子是谁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公子‘欠’的……似乎有点多啊。”
他特别加重了“欠”字。
-36892年!
这哪是欠了点,这是把阎王爷的国库都搬空了吧!
公子哥闻言,浑身猛地一震!
瞳孔骤然收缩!
他‘欠’东西这件事,是家族最高机密!
整个大炎皇朝知道的人不超过一掌之数!
这个少年…… 他死死盯着沈清羽,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撒谎的痕迹,但只看到一片平静(其实是强装的)和……狼狈(这是真的)。
沉默,只剩下雨点打在斗笠和蓑衣上的沙沙声。
良久,公子哥缓缓收起马鞭,声音干涩:“你……真能看到?”
“若看不到,怎知公子‘囊中羞涩’至此?”
沈清羽摊摊手,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
赌对了!
这哥们果然知道自己情况特殊!
公子哥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沈清羽:“此地不是说话之处。
你,跟我回府。”
“公子!”
旁边一个看起来是头目的家忍不住出声,“此人来历不明……” “闭嘴!”
公子哥呵斥道,然后又看向沈清羽,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你,跟我走。”
沈清羽心里翻了个白眼:妈的,刚活过来就要上演豪门恩怨剧了吗?
不过看在这哥们头顶那么大一坨负数的份上,这大腿……不,这冤种……似乎值得一抱?
“可以。”
沈清羽点点头,指了指自己湿透的衣服,“不过,能不能先给件干衣服?
再弄点吃的?
毕竟,‘续命’也是个体力活。”
他得先活下去,才能研究这见鬼的能力怎么用。
公子哥皱了皱眉,似乎嫌弃沈清羽事多,但还是对家丁道:“给他拿件斗篷,再去找辆马车来。”
…… 约莫半个时辰后。
沈清羽换上了一身勉强合身的干净家仆衣服(公子哥显然没打算给他多好的待遇),坐在一辆还算宽敞的马车里,啃着一个硬邦邦但管饱的肉馍馍,对面坐着那位冤种公子哥。
通过一路上的旁敲侧击和记忆碎片整合,沈清羽大概搞清楚了情况。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大炎皇朝云州城。
身体原主是云州沈家一个父母双亡、无人问津的旁系子弟,资质平平,经常受嫡系欺负,这次就是被一个嫡系子弟推下河淹死的。
而眼前这位冤种公子哥,来头可就大了。
他叫赵昊,当朝靖安侯的独子!
标准的顶级纨绔二代!
靖安侯府,大炎皇朝最顶尖的权贵之一,手握兵权,圣眷正浓。
而这位赵昊赵公子,在京城……嗯,名声极其响亮。
不过不是好名声,是蠢名和恶名远扬。
欺男霸女、斗鸡走狗、挥霍无度、智商常年不在线,是京城各大赌场、青楼的VIP中P,人送外号“京城第一冤大头”。
但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只会吃喝嫖赌的纨绔,头顶居然顶着负三万多年的寿命和高达847的恶值?
沈清羽啃着馍馍,心里嘀咕:这要么是藏得极深的大反派,要么就是……真的摊上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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