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次轮回,我曾哭闹、乞求、逃离、反抗、麻木……我试过所有的方法,却次次被名为“陈家”的命运碾地粉碎。
但这一次,第一百次,我厌倦了扮演那只待宰的羔羊。
这些无限重复的地狱,也赐予了我一份无人能及的“礼物”。
一次一次循环中,我窥见了这金碧辉煌牢笼里,所有人的秘密——最肮脏、最自私、最见不得光的欲望和交易。
我曾以为这些秘密是折磨我的毒药,如今我才明白,它们是我唯一的解药。
既然无法逃离,那就掀翻牌桌。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逐一扫过我亲爱的“家人们”那一张张或虚伪、或冷漠的脸。
亲爱的“家人们”。
第一百次的倒计时,开始了。
我将化身为来自地狱的恶鬼,让你们,血债血偿。
2
时间,晚上九点整。
“哐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像一把精准的钥匙,准时开启了今晚的死亡序曲。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小姑子陈雪站在祭祖台边,小脸煞白,身体微微颤抖着。
“嫂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带着哭腔,目光无辜又委屈地望向我,“我刚刚想帮你拿点水果,你突然站起来,撞到了我……”
完美的演技,一如前九十九次。
客厅里瞬间死寂,所有亲戚的目光齐刷刷地瞪向我。
婆婆张岚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厉声呵斥:“林舒!你没长眼睛吗?毛手毛脚的!你知道这玉碗对我们陈家有多重要吗?这是要祭祖的!”
丈夫陈凯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里满是厌恶和不耐烦:“大过节的,你就不能安分点吗?真是个丧门星!”
我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熟悉的恶意,不安地动了一下。
在过去的九十九次里,每当此刻,我都会被这阵仗吓得浑身发抖,急于辩解,哭着说不是我,然后陷入他们早已编织好的罗网,一步步走向死亡。
但这一次,我没有。
我甚至没有看地上的碎片,只是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平静地、清晰地开口:“是我打碎的。”
一句话,让准备好长篇大论指责我的张岚和陈凯都愣住了。他们仿佛没料到我会如此干脆地承认。
陈雪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被更大的委屈覆盖。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继续用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听清的声音说道:“不过,婆婆,您也不用太心疼。这只玉碗,是假的。”
“什么?”张岚尖叫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这可是你二叔亲自从拍卖行拍回来的!”
坐在角落里,一直没说话的二叔陈斌,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我缓缓站起身,走到碎片旁边,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其中最大的一块碎片。
“真正的清代官窑祭祖玉碗,底款用的是青花篆书,胎体厚重,釉色温润如玉。而这只,”我的目光转向二叔陈斌,“底款模糊,胎体轻薄,釉色泛着贼光,是景德镇去年才出的高仿品,成本价不超过三千块。二叔,您当初花了三百万从拍卖行‘拍’回来,这中间二百九十九万多的差价,是进了您儿子的公司账户,用来填补投资失败的窟窿了吧?”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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