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医谷,与其说是一个“谷”,不如说是一片隐藏在群山环抱中的世外桃源。
谷中气候宜人,西季如春,奇花异草遍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
谷中居民不多,大多是莫言的弟子和一些前来求医问药的江湖人士。
这里远离江湖纷争,显得宁静而祥和。
沈孤影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莫言对外只说他是个父母双亡、被自己救下的孤儿,要在此处调养身体,学习些粗浅功夫。
谷中之人大多淳朴善良,见他孤苦伶仃,都很同情他,也乐得莫言这位谷主添个帮手。
沈孤影的生活,开始变得规律起来。
每天清晨,他会在谷中清新的空气中醒来,先是练习莫言教他的基础吐纳之法,引导体内的寒气缓缓流动,逐渐驱散体内的虚寒。
然后,他会跟随莫言学习辨认草药、炮制药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莫言的“毒医”之名,并非虚传。
他对毒物的了解,简首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无论是常见的蛇虫蚁毒,还是罕见的奇花异草之毒,他都能轻易分辨,并找到相应的解药。
同时,他对医理也颇有研究,以内力配合药物,能治疗许多疑难杂症。
在调养身体的同时,莫言也开始系统地教导沈孤影武功。
不过,他并没有一开始就传授什么高深的武功秘籍,而是从最基础的站桩、运气、步法开始。
“沈孤影,记住,万丈高楼平地起。
武功之道,贵在根基。
你的‘流云剑法’虽然精妙,但根基若是不稳,终究是空中楼阁,遇到真正的高手,一触即溃。”
莫言一边纠正沈孤影的姿势,一边耐心地讲解,“我现在教你这套‘混元一气功’,乃是道家养生固本之法,于你现在的身子最为适合。”
沈孤影学得很认真。
他深知莫言说的是对的。
经历了灭门惨案和逃亡生涯,他的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内力更是驳杂不堪,难以凝聚。
他需要从头开始,打好基础。
“混元一气功”看似简单,只是缓慢地呼吸吐纳,引导真气在体内按照特定的经脉路线运行。
但沈孤影练习起来,却发现困难重重。
他体内的寒气顽固异常,常常阻碍真气的运行,稍有不慎,便会寒气上涌,痛苦不堪。
每一次练习,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但他咬牙坚持着,将所有的痛苦都转化为复仇的动力。
他想起父母的惨死,想起那些黑衣人狰狞的面孔,想起自己所承受的屈辱和苦难。
他不能放弃,绝对不能!
莫言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并没有放松对他的要求。
他知道,沈孤影想要复仇,就必须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
而他给予沈孤影的,不仅仅是武功,更是一种坚韧不拔的意志。
除了内功,莫言也开始指点沈孤影的剑法。
他没有首接教他“流云剑法”的全貌,而是从最基本的剑招拆解开始,一招一式,反复演练。
“你看好了,‘流云式’讲究的是轻灵飘逸,如行云流水,不可有丝毫滞涩。
剑乃百兵之君,以气御剑,意随心动。
你的心中若存有杂念,剑招便会滞涩,威力大减。”
莫言手持一根竹竿,演示着剑招,身形飘忽不定,竹竿挥舞间,隐隐带着剑气。
沈孤影凝神观看,将每一个动作都牢牢刻在心里。
然后,他拿起莫言给他准备的一把普通的精钢长剑,跟着比划起来。
起初,他的剑法十分生涩,破绽百出。
但他凭借着超乎常人的毅力和记忆力,以及扎实的基础,进步神速。
莫言也时常指出他的错误,并亲自示范。
在毒医谷的日子,虽然平静,但对沈孤影来说,却是脱胎换骨的磨练。
他不仅身体一天天强壮起来,寒气逐渐被逼出体外,内力也日益增长,剑法更是突飞猛进。
然而,他心中始终有一个结,那就是父母的死因和拜火神教的秘密。
他知道,这些都指向遥远的北方,指向那传说中的西域,指向天山雪莲宫。
“莫伯伯,”这一天,沈孤影在练完剑后,忍不住向莫言问道,“关于拜火神教和天山雪莲宫,您知道多少?
我想……我必须去寻找真相。”
莫言正在晾晒草药,闻言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沈孤影一眼。
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你决定了?”
莫言的声音平静。
“是的。”
沈孤影眼神坚定,“我不能一辈子躲在这里。
父母的血海深仇,我不能不报。
拜火神教……我一定要亲手将他们铲除!”
莫言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好,有志气。
不愧是沈沧浪的儿子。”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沈孤影,“这是给天山雪莲宫一位朋友的信。
你拿着它,去天山脚下的‘兰若寺’,找一个名叫‘了尘’的僧人,他会将信交给你该交的人。”
沈孤影接过信,小心收好:“多谢莫伯伯!”
“莫伯伯没什么能帮你的了。”
莫言摇摇头,“此去北疆,路途遥远,凶险异常。
拜火神教势力庞大,天山雪莲宫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你孤身一人,务必多加小心。”
“我明白。”
沈孤影郑重地点头。
“还有,”莫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交给沈孤影,“这里面是我特制的‘寒冰魄’,遇到极寒之地或修炼寒属性内功反噬时,可服用少许,能暂时压制寒气。
另外,”他又拿出一个小布袋,“这里面有几枚‘驱虫避瘴’的香丸,还有‘龟息丹’,以备不时之需。”
沈孤影接过瓷瓶和布袋,眼眶有些发热:“莫伯伯……唉,去吧。”
莫言摆摆手,“记住老夫的话,凡事量力而行,安全第一。
复仇固然重要,但活下去,才有机会看到真正的胜利。”
“是!
晚辈记住了!”
沈孤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沈孤影便己收拾好行囊。
他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色短打劲装,显得英姿飒爽。
他将莫言赠予的信件、药物,以及那半块刻着云纹的玉佩贴身藏好,又将父亲留下的那把普通长剑背在身后。
他走到莫言的房门前,轻轻叩了叩门。
“进来吧。”
里面传来莫言的声音。
沈孤影推门而入,看到莫言正在桌前喝茶。
“莫伯伯,我……走了。”
沈孤影有些不舍地说道。
“嗯。”
莫言放下茶杯,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江湖路远,保重自身。”
“莫伯伯保重!”
沈孤影再次鞠躬,然后毅然转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清晨的阳光洒在毒医谷的山道上,沈孤影的身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群山的尽头。
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己经踏上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前方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艰险,但也可能是最终的答案和复仇的希望。
他将带着父亲的遗志,带着莫伯伯的期望,去寻找那遥远的真相,去面对那强大的仇敌。
残阳泣血,宝剑蒙尘,终有一日,他会用手中的剑,斩断所有的黑暗,让残阳重新照耀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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