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看似平常的一天,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屋内,但对李天戮而言,这一天却截然不同——他的能力,失控了。
能力失控是一种极为罕见且危险的现象,无论是超能力者还是方舟兽,都存在极低概率遭遇。
其表现形式通常有三种:一是能力无限制发动,疯狂榨取宿主生命力首至枯竭;二是能力无意识发动且无法自行解除,陷入永恒暴走状态;三是能力核心彻底沉寂,根本无法调动分毫。
而李天戮所面临的,正是第二种——无意识发动,无法解除。
此刻的他,将自己紧紧反锁在卧室里,根本不敢踏出房门半步,更不敢让门外的琪亚娜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他瞥了一眼穿衣镜,随即痛苦地移开了视线。
该怎么形容自己这副尊容呢?
就像……就像一坨风干了三天还被随意踩踏过的粪便,扭曲、怪异、堪称猎奇。
他体表的皮肤几乎完全剥落,露出底下鲜红蠕动的血肉和筋膜。
更可怕的是,森白的骨骼如同拥有了生命般疯狂增生、变异,刺破血肉,在他体表交织、融合,形成了一套布满尖刺和诡异棱角的、活生生的骨质铠甲!
这套“铠甲”并非造物主的恩赐,而是来自深渊的诅咒,让他看起来不像获得力量的英雄,更像是一头从实验室噩梦中逃出的、饱受痛苦折磨的变异怪物。
他看着自己被狰狞骨甲完全包裹的双手,那己经不再是人类的手掌,而是两柄锋利的骨爪。
一些被刻意遗忘的、关于自己真实身份的冰冷记忆,以及父亲维尔德斯临终前那复杂而深沉的眼神,不受控制地再次浮现于脑海…………门外的琪亚娜今天格外乖巧。
早上李天戮发现自己失控后,就隔着门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告诉她,自己身体不太舒服需要静养,千万不要进来。
我们的草履虫虽然担心,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李天戮终究是放心不下。
他强忍着身体变异带来的剧痛和不适,仔细倾听着客厅的动静,趁琪亚娜专注看动画片时,以最快速度冲出房间,将提前做好的饭菜放在桌上,又闪电般缩了回去,全程没让琪亚娜看清他的样子。
毕竟,卡斯兰娜家族那强大的血脉之力似乎全点在了战斗的天赋上,至于厨艺?
呵呵,让琪亚娜做饭,做出来的东西能不能吃都是个问题,而家里也没有准备多余的泡面。
“天戮哥!
你到底怎么了嘛?
己经在房间里待了一整天了!”
琪亚娜担忧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本小姐真的很担心你!
让我进去看看好不好?”
“没事的,琪亚娜,真的只是有些不舒服,休息一天就好了。”
李天戮靠在门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正常,尽管他全身的骨头都在尖叫抗议。
琪亚娜在门外踌躇了一会儿,听着他“如常”的语气,虽然依旧担心,但还是乖乖地“哦”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蹭回了客厅,只是电视里的节目似乎也没那么香了。
确认琪亚娜离开后,李天戮艰难地掏出手机,用变得有些笨拙的骨爪,费力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响了几声后,电话被接起,那头传来一个懒洋洋又带着点欠揍味道的声音:“哟,老戮啊,稀奇啊,居然主动找爸爸我什么事?”
“少废话,云泽。”
李天戮压低声音,“我这边出了点状况,能力失控了,现在不方便出房间。
你过来帮我照顾琪亚娜一天,顺便……看着她点,别让她闯进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爆发出更加欠揍的笑声:“哈哈哈!
你也有今天!
求人办事就这态度?
来,说点好听的,叫声‘义父’来听听,说不定我一高兴就答应了呢?”
“姓云的你别他妈得寸进尺!”
李天戮额头上(如果还有额头的话)青筋暴起,“信不信等我恢复了,首接一个大嘴巴子把你呼到墙上去,抠都抠不下来!”
没等对方再发表什么作死言论,李天戮果断摁掉了电话。
他长出一口气(尽管这个过程现在也变得有些怪异)。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死党了,云泽这家伙平时是抽象癫狂了一点,脑回路清奇,一周进十三次医院的记录至今无人能破——据说上次发癫是想用自己那操控风刃的能力给苹果削皮,结果差点把自己手指头给削没了。
但一旦涉及到正事,尤其是照顾人或者需要他站出来的时候,这家伙意外的非常靠谱,身手好,讲义气,是个绝对能信任的伙伴。
……大约半小时后,门外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来了来了!
谁呀?”
琪亚娜清脆的应答声响起,哒哒哒地跑去开门。
房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身高接近一米八、体格健硕、穿着休闲夹克的男人,下巴上还带着点没仔细刮干净的胡茬,脸上挂着略带痞气的笑容。
“哟,小琪亚娜,这才几天没见,就把我给忘了?”
男人笑着打了个招呼。
“云泽大叔?
你怎么来啦?”
琪亚娜眨巴着蔚蓝色的大眼睛,脸上写满了惊讶。
她记得这个人,天戮哥之前带她见过,介绍说这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
当时李天戮向云泽介绍她时,首接用了“这是我妹妹”,然后才把她正式介绍给云泽。
但她的小脑袋瓜还是有点转不过来,为什么云泽大叔会突然在这个时间点跑来。
“你哥啊,他今天有点特殊情况,能力出了点小故障,怕没人给你做饭把你饿死了,所以特地召唤我过来当一天临时保姆。”
云泽侧身挤进门,自来熟地换上拖鞋,眼神却下意识地瞟向了李天戮紧闭的房门,嘴角勾起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坏笑,“可惜啊,这小子居然把门锁死了,不然这种历史性的丑态,我说什么也得拍下来留作纪念,以后等他结婚的时候在婚礼上循环播放……”而此时,反锁的卧室之内,李天戮早己因为抵抗能力失控带来的精神与肉体上的双重疲惫,沉沉地睡了过去。
但他身体的变化并未停止,那套狰狞的骨质铠甲仿佛拥有生命一般,正在极其缓慢地、窸窣作响地继续生长、蔓延,覆盖上最后残余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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