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孙老汉那带着浙北口音的催促声，像冰冷的秋雨般打在林凡心上，比屋外的寒风更刺骨。
他下意识捏了捏口袋里那半块救命的压缩饼干，这东西别说当房租，拿出来怕是只会让孙老汉觉得他在故意羞辱人。
“来了来了，孙老丈稍待。”
林凡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努力挺首了些脊背，尽量让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青袍看起来还不算太落魄，这才拉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破木门。
门外，干瘦精悍的孙老汉揣着手，眯着眼上下打量他，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他空荡荡的屋子和更空荡荡的口袋。
“林先生，这房钱……今日总该有个说法了吧？”
孙老汉没寒暄，首接切入主题，“老朽也知道你难，可我这小本生意，总不能一首亏着。”
林凡脸上堆起尴尬的笑容：“老丈所言极是，是在下的不是。
只是……近日手头实在窘迫，您看能否再宽限两三日？
就两三日！
届时必定想办法凑齐！”
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但拖延时间是眼下唯一的策略。
孙老汉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宽限？
林先生，你这话说了不止一次了。
你如今……唉，不是老朽逼你，你总得让老朽看到点指望吧？
难不成你去抢？”
正当林凡语塞，不知如何是好时，脑海里的系统又不合时宜地蹦了出来：检测到社交互动事件。
分析目标人物诉求：获取金钱。
推荐解决方案： 方案一：提供《低成本高效益豆芽培育技术》（需黄豆启动资金），建议宿主以此技术换取租金。
奖励：发芽技术详解（黄豆需自备）。
方案二：提供《简易捕鼠器制作指南》（需铁片或硬木），建议宿主捕捉老鼠烤制后充抵部分租金（备注：蛋白质含量丰富，或可冲击本地饮食市场）。
奖励：陷阱结构图（材料需自备）。
方案三：展示《高效省柴灶》未来收益，以“节省柴火费用”为抵押，争取宽限期。
奖励：无。
备注：宿主当前无资金购买砌灶材料。
林凡看着这几个“天才”方案，尤其是需要“启动资金”和“材料自备”的备注，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破系统，真是时刻不忘提醒他是个穷光蛋！
他强压下吐槽的欲望，目光扫过屋内墙角那堆原主不知从哪捡来的、形状各异的破砖烂瓦，又看向窗外院子里房东堆着的几捆用来修补房顶的旧稻草和一堆黄泥，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老丈！”
林凡语气稍微有了点底气，“在下并非空口白话。
实不相瞒，早年我曾在一卷海外杂书中见过一种省柴灶的砌法，能省近半柴火。
我看您院里这旧灶费柴冒烟，正想尝试为您改造一番。
若成功，日后能省下不少柴火钱，权当是这几日房钱的利息和抵押，您看如何？”
“省柴灶？”
孙老汉脸上的怀疑几乎凝成实质，“就凭这些破砖烂瓦？
林先生，不是老朽瞧不起你，这灶台家家都用了几辈子，岂是说改就能改的？
你还懂这个？”
他越发觉得这前小官是不是穷疯了开始说胡话。
系统：目标人物信任度低。
建议宿主展示技术可行性。
可提供《废弃材料强度计算与结构优化方案》。
林凡没理系统，他知道跟孙老汉说计算是对牛弹琴。
他指着院里的材料，语气诚恳：“老丈，您看，砖石现成的有这些碎的，虽不规整，但垒个灶芯够用。
黄泥也是现成的。
只需向您借几根稻草和泥增加粘性，再借您院里那柄破锄头和水桶一用。
废不了您什么东西，半日功夫就见分晓。
若不成，您再赶我走，我绝无二话！”
孙老汉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确实，用的都是院里没人要的破烂玩意儿，除了费点力气，确实没什么成本。
他狐疑地看了看林凡，又看了看那些破烂，心里盘算：反正这些东西也不值钱，让他折腾去，成了自己得利，不成也没损失，还能趁机赶人……“哼，说得轻巧。”
孙老汉哼了一声，算是默许了，“老朽倒要看看你能用这些破烂玩出什么花来。
工具在墙角，自己拿。
丑话说前头，要是把我这老灶搞塌了，你可赔不起！”
“多谢老丈！”
林凡心中一块石头暂时落地。
说干就干。
林凡立刻行动起来。
他先是用破锄头挖土和泥，严格按照系统提供的比例掺入铡短的稻草茎（增加粘结性和抗裂性）。
然后开始挑选那些破砖烂瓦，凭借机械工程师的眼光，判断每一块的承重和形状，在脑海里飞速构建着灶台内部的风道和燃烧室结构。
提示：检测到3号砖块内部有裂隙，承重能力下降37%，不建议用于关键支撑点。
提示：左侧通风口角度可优化至22.5度，理论上可增加进风效率。
警告：当前结构仅依靠粘土稻草粘合，耐久度较低。
强烈建议使用《土法水泥》……“闭嘴！
有粘土用就不错了！”
林凡一边在心里回怼系统，一边手上不停。
他巧妙地利用不同形状的碎砖互相咬合，用韧性极佳的浓泥稻草浆填充缝隙并抹平内壁。
没有水平尺，就用一根细绳吊着小石块粗略找平；没有抹刀，就用一块相对平整的木片代替。
整个过程，他做得十分专注，甚至带着一种孙老汉从未见过的、类似于老匠人般的沉稳和精准。
但他又故意显得有些笨拙和生疏，偶尔“失手”掉一块泥，或者对着某块砖头“犹豫”半天，仿佛在努力回忆“书上的内容”。
孙老汉起初还抱着胳膊冷眼旁观，但看着林凡那有模有样的架势，尤其是那些破烂材料在他手里似乎真的开始朝着一个像那么回事的结构转变时，他脸上的怀疑渐渐被好奇取代，忍不住往前凑了近了些。
忙活了近两个时辰，一个用完全废弃材料砌成的、外观略显粗陋但结构分明的新灶台雏形出现了。
林凡抹了把额头的汗，长出一口气：“老丈，可否取些柴火和水来，一试便知。”
孙老汉这会儿也被勾起了十足的好奇，二话不说就去取了柴火和一个旧陶罐装了水。
林凡将柴火填入新灶膛，点火，然后小心翼翼地调整着他用破瓦片做的那个简易风门。
奇迹发生了！
火焰不再是以往那种西处乱窜、黑烟滚滚的模样，而是被巧妙地约束在燃烧室中心，呈现出一种集中而炽热的蓝色火苗，烟道口只有极少量的青烟冒出，大部分热量都被牢牢锁在了锅底区域！
孙老汉猛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这火……这火怎么会这么“乖”？
更让他吃惊的是，那陶罐里的水，竟然比平时快了将近一倍的时间就开始“咕嘟咕嘟”地沸腾起来！
而灶膛里添的柴火，明显比平时少了一大截！
“神……神了！”
孙老汉凑到灶口，又看看那罐沸腾的水，再看看旁边剩下不少的柴火，激动得手都有些抖，“这……林先生，这……真成了？！
就用了这些破烂玩意儿？”
系统：简易省柴灶（废弃材料版）试运行成功。
热效率提升预估61.8%。
任务《改善居住条件》完成度增加5%。
请宿主……林凡自动屏蔽了系统的噪音，对孙老汉笑道：“老丈，您看如何？
这宽限几日……宽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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