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林夕紧握方向盘,雨刮器疯狂摆动却仍扫不尽车窗上的水幕。
副驾驶座上,怀孕七个月的妻子苏婉脸色苍白,双手护着隆起的腹部。
导航早己失灵,手机没有信号,他们在这条荒凉的盘山公路上彻底迷失了方向。
"前面好像有灯光!
"苏婉突然虚弱地抬起手,指向右前方。
林夕眯眼望去,雨雾中隐约透出几星昏黄的光点,像是个小村落。
他毫不犹豫地转向驶去,轮胎在泥泞中艰难滚动。
那是个荒凉的小山村,只有寥寥几间土坯房散落在山坳里。
唯一亮着灯的是村口一栋孤零零的老屋,屋前挂着两盏白灯笼,在风雨中摇曳不定。
林夕搀着苏婉踉跄地走到屋前叩响木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探出来,是个眼神浑浊的老太太。
她什么也没问,只是盯着苏婉隆起的肚子看了很久,最后才慢吞吞地让开门。
"避雨可以,"老太太的声音干涩得像枯叶摩擦,"但记住三件事:天黑别出门,听见敲门别开窗,有人问话别答应。
"屋里点着煤油灯,光线昏暗摇曳。
墙壁上贴满了泛黄的符纸,角落里堆着些扎好的纸人纸马。
老太太给他们端来两碗姜汤,汤色浑浊,飘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味。
"喝了驱寒。
"她盯着他们,首到两人勉强喝下那碗带着土腥味的液体。
夜深了,雨势渐小。
林夕和苏婉被安置在西厢房。
房间里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张旧桌子,墙上挂着一面铜镜,镜面模糊不清。
睡到半夜,林夕被一阵奇怪的声响惊醒。
笃、笃、笃...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叩击窗户。
他屏息细听,声音又消失了。
正要躺下,笃笃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急促。
林夕下意识想开窗查看,突然想起老太太的警告,硬生生缩回手。
后半夜,林夕被苏婉的呻吟声惊醒。
她脸色苍白,满头冷汗,双手紧紧捂着肚子。
"疼...肚子好疼..."林夕慌了神,正要去找老太太,却听见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他贴门细听,是老太太在和什么人低声交谈。
"...时辰快到了...""...阴胎难得...""...瞒不了多久..."断断续续的词语让林夕心生不安。
他轻轻推开门缝,看见老太太正对着一个纸人说话,那纸人扎得惟妙惟肖,竟有几分像苏婉。
天刚蒙蒙亮,林夕就决定带苏婉离开。
但老太太拦在门口,眼神诡异:"现在不能走,山洪还没退。
""我们可以等雨小点..."林夕话没说完,老太太突然盯着苏婉的肚子,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孩子想吃红糖鸡蛋呢,我去做。
"林夕感到毛骨悚然——他们从未告诉过老太太苏婉怀孕的事。
他拉着苏婉就要硬闯,却发现大门从外面锁死了。
所有的窗户也都封得严严实实。
这时,东厢房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可老太太明明是一个人住。
哭声越来越大,苏婉突然捂着肚子呻吟起来:"孩子在动...动得好厉害..."林夕扶她回房休息,却发现墙上那面铜镜里,苏婉的倒影腹部高高隆起,几乎要撑破衣服,而现实中的苏婉才怀孕七个月。
镜中的"苏婉"突然转过头,对着他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老太太端着一碗红糖鸡蛋进来,非要亲自喂给苏婉。
鸡蛋腥气很重,苏婉吃了一口就吐了。
老太太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一把抢过碗出去了。
林夕悄悄跟出去,看见老太太把剩下的鸡蛋倒进一个陶罐,罐子里泡着些黑乎乎的东西,像是指甲和头发。
他找到一把斧头,正要劈开后门,突然听见屋里传来苏婉的尖叫。
他冲回房间,看见苏婉缩在墙角发抖,指着床上:"刚才有个小孩爬过去...全身铁青..."床上空空如也,但床单上确实有个湿漉漉的小手印。
林夕掀开床单,发现底板下有个暗格,里面放着个小小的牌位,上面写着"爱子林小宝之灵位",日期竟然是三天后!
整栋房子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墙上的符纸簌簌掉落。
老太太在门外疯狂拍门:"快让我进去!
它们要来了!
"林夕犹豫着开门,老太太跌跌撞撞冲进来反手锁上门,脸色惨白:"天黑了,它们要来了..."可是现在明明是正午。
窗外果然漆黑如夜,狂风呼啸,夹杂着凄厉的哭嚎声。
无数黑影在窗外飘荡,用手拍打着窗户。
"把孕妇交出去!
交出去就没事了!
"老太太突然抓住苏婉的手往外拖。
林夕奋力推开她:"你到底是谁?
"老太太发出凄厉的笑声,脸皮开始剥落,露出底下青黑的皮肤:"我是你娘啊,小宝的奶奶..."林夕愣住了,他母亲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
东厢房的哭声再次响起,门自动打开,里面摆满了纸扎的童男童女,正中是一口小棺材。
棺材盖缓缓滑开,坐起一个全身铁青的婴儿,对着苏婉伸出小手:"娘..."苏婉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林夕抱起她就往外冲,用斧头劈开大门。
门外不是山路,而是一片荒坟,每座坟前都点着白灯笼。
无数黑影从坟茔中爬出,向他们围拢。
林夕拼命奔跑,终于看到公路的方向。
一辆车开过,他奋力招手,车停了下来。
司机是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人:"快上车,这地方不干净。
"林夕把苏婉扶上车,自己也钻进去。
车开动了,他回头望去,哪有什么村庄,只有一片乱葬岗。
中年人从后视镜看着他,露出诡异的微笑:"恭喜啊,是个男孩。
"林夕低头,发现苏婉的肚子不知何时变得巨大,正在剧烈蠕动。
一只青黑色的小手突然捅破衣服伸了出来,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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