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
耳朵聋了?
叫你去拖地,听见没有!”
奶奶端着一盆脏水从厨房出来,看见林晚还愣在衣柜前,顿时眉毛倒竖,骂骂咧咧地就要把水往她脚边泼。
若是以前,五岁的小林晚早就吓得缩起脖子,眼泪汪汪地跑出去干活了。
但现在的林晚,只是微微侧身,巧妙地避开了那泼来的脏水,然后用一种平静到近乎诡异的眼神看了奶奶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害怕,没有委屈,反而带着一种冷冷的审视,看得奶奶莫名一愣,心里有些发毛。
“啧,中邪了?”
奶奶嘟囔了一句,但也没多想,只觉得这赔钱货今天看起来有点怪,“死丫头!
耳朵聋了?
叫你去拖地听见没有!”
奶奶端着一盆脏水从厨房出来,看见林晚还愣在衣柜前,顿时眉毛倒竖,骂骂咧咧地就要把水往她脚边泼。
... 林晚没说话,默默地走向屋角,拿起了那把她个子还高的拖把。
她知道,现在还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她太小了,体力上绝对劣势,在这个家里毫无地位可言,激怒他们只会招来更狠的毒打和虐待。
隐忍,是第一步。
但她林晚的隐忍,绝不是逆来顺受。
拖完地,奶奶又扔给她一盆土豆让她削皮。
那盆几乎有她半个人高,里面的土豆还带着厚厚的泥。
林晚搬来一个小板凳,安静地坐下开始削皮。
她脑子里飞速运转,回忆着这个时间点的一切细节。
现在是九十年代中期,她刚被送来不久。
爷爷脾气暴躁,视她如眼中钉;奶奶刻薄吝啬,把所有家务都压在她身上;大伯智力低下,时好时坏;二伯一家在深圳,只有过年才回来,但堂姐堂弟却长期寄养在这里,倍受宠爱。
她一边机械地削着土豆,一边留意着屋里的动静。
爷爷在看电视,奶奶在灶台边忙活,嘴里依旧不干不净地骂着。
机会来了。
林晚看着手里那个最大的土豆,眼神微闪。
她记得,这个印着红双喜字的搪瓷碗,是爷爷用了好多年,非常喜欢的一个。
她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屋里,然后“一不小心”,手一滑—— “哐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彻屋子。
那个大红喜字的搪瓷碗,从她手里脱落,掉在地上,摔成了好几瓣。
屋内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爷爷暴怒的吼声:“你个作死的畜生!
老子的碗!”
奶奶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冲出来,看到地上的碎片,心疼得脸都扭曲了,抬手就要打:“你个败家精!
赔钱货!
什么都干不好!
看我不打死你!”
林晚立刻缩起肩膀,挤出几滴眼泪,用带着哭腔、无比害怕的声音大声说:“对不起爷爷!
对不起奶奶!
碗太滑了……我手好小,拿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呜呜……” 她哭得情真意切,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把一个吓坏了的小女孩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爷爷己经冲到了门口,扬起了他那干枯有力的手掌。
但林晚的哭声和话,让他扬起的手顿了一下。
他看看地上碎掉的碗,再看看那个瘦瘦弱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豆丁,似乎……确实,那碗对她来说是大重了。
更重要的是,邻居王婶好像正从他们家院门口路过,似乎被里面的动静吸引,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爷爷极其好面子,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他脸色铁青,扬着的手打下去不是,放下也不是,最终只能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没用的东西!
滚去把碎片扫了!
今晚别想吃晚饭!”
奶奶还想说什么,被爷爷一眼瞪了回去:“还嫌不够丢人?
想让街坊都听见?”
奶奶悻悻地闭了嘴,恶狠狠地瞪了林晚一眼。
林晚低着头,肩膀还在微微抽动,看似害怕,但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她的嘴角极快、极轻微地勾了一下。
她乖巧地拿起扫帚,仔细地把碎片打扫干净。
饿一顿?
没关系。
比起动不动就被打得遍体鳞伤,饿一顿简首太划算了。
这只是个开始。
她证明了,即使是五岁的身体,只要用对方法,也能在这些豺狼一样的大人中间,找到一丝喘息的缝隙。
今晚的饭桌上,堂姐堂弟吃着奶奶特意蒸的鸡蛋羹,得意地冲她做鬼脸。
林晚跪在冰冷的灶房角落里“反省”,肚子饿得咕咕叫,心里却在冷笑。
吃吧,尽情地笑吧。
你们的好日子,长着呢。
而我林晚的翻身仗,才刚刚写下第一个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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