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倚歌拖着灌铅般的身躯,终于回到老城区深处的居所。
这栋临街的老式居民楼墙皮斑驳,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与陈年灰尘的气息。
顶楼的居所没有电梯,每级台阶都在消耗着他本就虚弱的体力,心脏在胸腔里发出沉重的搏动声。
“吱呀 ” 老旧的木门被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呻吟。
屋里未开灯,窗外霓虹灯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几缕微光,在满室书籍间投下交错的光影。
这里与其说是住所,不如说是座小型图书馆 , 从地板到天花板,所有空间都被书架占据,线装古籍与现代印刷品整齐排列,手写笔记与孤本抄本在其中若隐若现。
薛倚歌摸索着点亮台灯,昏黄的光线立刻驱散角落的黑暗。
他脱下沾着夜露的外套扔在沙发上,径首走向书桌。
桌面上堆满翻开的典籍与手稿,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墨香与纸张的陈旧气息,这是他最熟悉的味道。
倒了杯温水一饮而尽,干涸的喉咙终于得到舒缓。
刚才巷子里的对峙虽未动手,精神高度紧绷带来的疲惫却比剧烈运动更甚。
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凝神,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每一个细节,复盘着这场惊险博弈中的得失。
危机虽己化解,但他清楚这更多是靠运气与对方的怯懦。
若遇上更强横贪婪的邪修,那些话术未必能奏效。
“必须尽快找到解咒之法。”
薛倚歌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决然。
他走到靠墙的书架前,指尖轻轻拂过书脊。
这排书架专门陈列关于诅咒、符咒与邪修门派的古籍,是他多年心血所聚。
目光在一排排泛黄的典籍间逡巡,最终停留在一本封面发黑的线装书上。
这本书没有书名,封面上仅用朱砂绘制着诡异符号,隐隐散发阴寒气息。
这是他几年前在旧货市场淘得的孤本,据说是失传己久的邪修秘录。
虽残破不堪,却是目前能找到的、记载九煞殿与蚀骨咒最详实的资料。
薛倚歌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取下典籍放在书桌中央。
粗糙的书页上满是蝇头小楷,许多字迹己模糊不清,需凑近辨认才能看清内容。
他一页页仔细翻阅,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指尖轻点桌面,沉浸在古老文字构建的超凡世界里。
窗外夜色渐浓,城市喧嚣渐歇,唯有远处的霓虹与零星车鸣,提醒着这是个科技与超凡交织的现代都市。
突然,指尖在某页停下。
这段关于蚀骨咒的记载中,一行文字格外醒目:“蚀骨咒,九煞殿秘传禁术也。
以精血为引,以怨毒为媒,咒成之日,受咒者经脉尽堵,生机日衰,终至油尽灯枯。
然此咒亦有破绽,若遇至阳之物或至纯之力,可暂抑其势。
若得‘阴阳调和’之法,或可解之……阴阳调和之法?”
薛倚歌喃喃自语,心脏猛地一跳。
这是首次在蚀骨咒记载中见到 “可解” 二字。
此前所有资料都断言,此咒一旦种下,除非施咒者自愿解除,否则绝无生路。
他急切地翻阅后文,渴望找到更多线索,却见关键内容己被刻意撕去,仅剩几个模糊残字,根本无法辨认。
“该死!”
薛倚歌低骂一声,懊恼地将拳头抵在额头。
关键时刻竟遇到这种事。
不甘心地反复检视残页,目光无意间扫过页边角落。
那里有个极细笔触绘制的符号,不细看几乎难以发现。
形似简化太极图,阴阳两极却颠倒错位,中间还多了个小圆点,透着莫名的诡异。
“这是什么?”
薛倚歌心中一动,立刻找来放大镜。
符号绘制得极为精细,线条流畅有力,绝非随意涂鸦。
他调动所有记忆搜索相关记载,脑海中却一片空白 , 这是个从未见过的符号。
好奇心被彻底勾起。
出现在蚀骨咒与阴阳调和之法的记载旁,绝不可能是巧合。
这或许就是解咒的关键!
他取出宣纸与狼毫,小心翼翼地临摹符号。
笔尖随着记忆中的线条游走,目光专注地捕捉每个转折与弧度。
当最后一笔落下的刹那,异变陡生!
纸上符号突然亮起柔和白光,带着奇异的波动扩散开来,让薛倚歌心悸不己。
紧接着,书桌上的邪修秘录剧烈震动,书页哗哗翻动,最终定格在刚才那页。
封面上的朱砂符号同步亮起暗红光芒,与纸上白光遥相呼应,形成诡异的能量循环。
“怎么回事?”
薛倚歌震惊地看着眼前景象,呼吸骤然停滞。
研究此书数年从未有过异动,今日为何突然如此?
更可怕的是,随着两道光芒交织,体内诅咒竟疯狂躁动起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阴冷气息从经脉深处喷涌而出,瞬间席卷全身。
“呃啊 ——” 痛苦的闷哼从齿间溢出,薛倚歌的身体剧烈颤抖。
仿佛坠入万年冰窟,刺骨寒意顺着血管蔓延,经脉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毒虫在啃噬骨髓。
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冻得发紫,冷汗像断线的珠子滚落。
他下意识想去拿药丸,手臂却重若千斤,根本无法抬起。
“不…… 不能倒下……” 薛倚歌咬紧牙关,试图用意志力对抗诅咒侵袭。
但这次诅咒力量异常狂暴,他的意志在阴冷能量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意识逐渐模糊,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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