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如潮水般反复冲刷着林昊的神经。
冰冷与灼热在他的体内疯狂交战，撕裂又重组着每一寸肌体。
那堵塞了十六年、死寂如顽石的灵脉，此刻如同被强行撑开的枯涸河床，正被一股霸道无匹、充满贪婪吞噬意志的灰色气流野蛮冲撞、拓宽！
外界，深潭之中残存的雷霆之力，以及从那幽深裂缝中弥漫出的苍凉古老气息，化作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能量，不受控制地涌入他的身体，成为那灰色气流的养料。
“呃……啊……”林昊在冰冷的潭水中无意识地痉挛，口鼻间不再呛水，反而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主动汲取着周围的一切能量。
不知过了多久，那撕心裂肺的剧痛缓缓褪去，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取而代之。
冰冷，空虚，却又带着一种极致的渴望。
他猛地睁开双眼。
眼前并非一片漆黑。
潭底那片被雷霆劈开的裂缝深处，隐约有微光透出，映照出残破的石壁轮廓，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淤泥与水草，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没死？
不仅没死，他竟然能在深水之下呼吸？
不，不是呼吸，而是身体本能地汲取着水中稀薄的灵气，维系着生机。
林昊下意识地内视己身。
下一刻，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水中。
那原本死寂的丹田处，一团微小的灰色气旋正在缓缓旋转，散发出冰冷、死寂却又贪婪无比的气息。
而原本堵塞得严严实实的那些灵脉，虽然依旧狭窄脆弱，却己然贯通！
虽然通道内壁布满了裂痕，剧痛残留，但确确实实有丝丝缕缕的气流在其中运转，那气流的颜色，正是诡异的灰黑之色！
灵脉……通了？
狂喜还未升起，便被一股更加深沉的不安取代。
这不是典籍中记载的任何一种属性的真元！
没有五行灵根的温润生机，反而充满了毁灭与掠夺的意味。
他颤抖着抬起手，心念微动。
一丝微不可查的灰黑色气流萦绕在指尖。
刹那间，他身周一小片水域的灵气瞬间被抽空，甚至连附近几条惊慌游过的小鱼都瞬间僵首，一丝微弱的生命精气被强行抽出，没入他的指尖，而那几条小鱼则翻着肚皮，缓缓沉向更深的黑暗。
吞噬！
掠夺！
林昊触电般收回手，脸色煞白，心脏狂跳。
他明白了。
自己觉醒的，绝非什么正道荣光，而是一种禁忌的、只为掠夺而生的可怕体质！
这若是被外界知晓……“魔功！
这是彻头彻尾的魔功！”
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尖叫。
林家训诫，正道门规，十六年的耳濡目染，让他对这类力量有着本能的恐惧与排斥。
可是……另一个声音，冰冷而充满诱惑地响起：“没有这力量，你早己是崖底一具枯骨！
没有这力量，你永远是人尽可欺的废物！
家族？
正道？
他们何曾给过你活路？”
是选择作为“废物”默默无闻地死去，还是抓住这禁忌的力量，哪怕堕入魔道，也要向那些践踏羞辱他的人，讨回一切？
剧烈的挣扎在他眼中交织。
最终，无尽的屈辱与那跳崖时的决绝疯狂，压倒了恐惧。
他缓缓握紧了拳头，指尖刺入掌心，带来一丝清晰的痛感。
活下去。
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
变强！
他抬起头，目光投向那裂缝深处微光传来的方向。
那苍凉古老的气息，对他体内那灰色气旋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那里，或许有答案，或许有……更多的“食粮”。
他划动水流，忍着经脉的隐隐作痛，向着那黑暗深处的微光，小心翼翼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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