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可在黑暗中睁开眼睛,胸口还残留着梦境的重量。
梦里片场的灯光太真实——晃眼的照明灯,嘈杂的工作人员,还有坐在折叠椅上的她。
那个面馆遇见的短发女孩晃着脚尖,一见到他就眼睛发亮:"你啊!
"她扑过来的动作像一阵带着墨水香的风,手臂环住他的腰时,卫衣布料摩擦发出窸窣声响。
"老公,"她仰起脸抱怨,鼻尖蹭到他的下巴,"你今天怎么这么慢啊?
我都等你好久了。
"梦境突然跳转。
不知为何他在生气,故意低头整理戏服袖口不看她。
女孩却像只耍赖的猫科动物,硬是挤进他和化妆台之间的空隙。
微凉的手指捧住他的脸,带着草莓糖膏的甜味,"啵"地亲在他紧抿的嘴角。
"原谅我呗!
"又一口亲在紧绷的眼皮上。
季北可望着天花板剧烈喘息,发现自己的右手正无意识按在左胸——那里还留着梦中被她亲过第三下的触感,湿漉漉的,像雨后的栀子花瓣。
季北可站在花洒下,冰冷的水流像针尖般刺在皮肤上。
他双手撑在瓷砖墙上,低着头,水珠顺着紧绷的脊背滚落。
二十分钟了。
冷水冲得皮肤发红,却冲不散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画面——她踮起脚尖时卫衣下露出的一截腰线,亲他时睫毛颤动投下的阴影,还有那声带着鼻音的"老公"。
"操。
"他猛地关掉水龙头,浴室内瞬间安静得可怕。
镜子上覆满水雾,他伸手抹开一道,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睛。
床单被粗暴地扯下来塞进洗衣机,倒洗衣液时手抖得洒了一半。
机器开始运转的嗡嗡声里,他瘫在懒人椅上,用胳膊挡住眼睛。
"季北可,"他咬牙切齿地对自己说,"你真他妈是个混蛋。
"洗衣机在隔壁间闷闷地转动,像在嘲笑他二十九年来第一次因为一个梦,狼狈到这种地步。
季北可烦躁地将剧本摔在桌上,纸张哗啦散开。
他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密密麻麻的台词上。
可那些黑字仿佛有了生命,在纸面上扭曲变幻,渐渐勾勒出她的轮廓——她低头吃面时发梢垂落的弧度;她推眼镜时指尖沾着的荧光笔痕迹;她灵感迸发时突然亮起来的眼睛,像夜空中猝然绽放的烟火。
"该死......"他猛地合上剧本,可闭眼的瞬间,梦境又席卷而来——她柔软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那声带着笑意的"老公"在耳膜上反复震荡。
季北可抓起冰水灌了一大口,喉结剧烈滚动。
冷水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躁动的火。
他盯着墙上走动的时钟,秒针每跳一下都像在嘲笑他的狼狈。
剧本被丢在一旁,封面上《夏日终章》西个字在台灯下泛着冷光。
而此刻占据他全部思绪的,却是那个连全名都不知道的女孩,和一场荒诞不经的梦。
简一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出疾风骤雨般的节奏,屏幕蓝光映亮她鼻尖上沁出的细小汗珠。
文档里的文字疯狂增长:[男主角吃面的样子让人想起沙漠旅人遇见绿洲——明明动作克制,睫毛垂落的阴影里却藏着要把整碗连汤带水吞下去的渴望...]她突然猛拍空格键暂停,抓起马克笔在白板上写下"面馆先生",又画了个大大的箭头指向"神秘感"。
"要是能认识他就好了..."简一把笔帽咬在齿间含糊不清地嘀咕,"至少问问为什么能把普通小面吃出满汉全席的感觉..."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提醒事项弹出来:明日9:00《夏日终章》剧组跟班学习。
她倒吸一口气,手忙脚乱抓起手机——叮!
叮!
叮!
连续十个闹钟在凌晨两点半的夜里炸响,从7:00到7:45每五分钟一个,最后还设置了再不起床导演会杀人的红色预警闹铃。
"完美!
"她把手机一扔,顶着炸毛的短发冲进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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