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档餐厅的牛排早就凉透了，王总的手在李莉腰上不规矩地蹭着，酒气混着古龙水味让她一阵反胃。
“怎么了莉莉，还在想那个摆摊的？”
王总捏了捏她的脸，语气轻佻，“跟了我，以后这种地方你天天来，比啃那破烤串强百倍。”
李莉强挤出个笑脸，推开他的手：“王哥你说笑了，我就是有点累。”
她拿起包站起身，“我先回去了，明天还有事。”
王总显然有些不悦，哼了一声：“行，我让司机送你。”
坐在宝马后座，李莉看着窗外飞逝的霓虹，心里像堵了团棉花。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她好几眼，那眼神里的打量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掏出手机，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江辰的微信头像——还是三年前她偷拍的，他蹲在烤串摊前，低头认真地给肉串撒调料，侧脸被炭火映得发红。
“穷酸样。”
她低声骂了一句，手指却停在聊天框上，迟迟没按下去。
回到王总给她租的公寓，一进门就被满室的奢华晃了眼。
超大的落地窗，真皮沙发，衣帽间里挂满了她以前只敢在杂志上看的名牌包——可这一切，此刻却让她觉得空旷得可怕。
她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突然想起江辰出租屋的水泥地，冬天他总是提前给她用热水袋焐脚。
“想什么呢！”
李莉甩了甩头，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去浴室冲澡。
热水哗哗地浇在身上，却冲不掉心里的烦躁。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皮肤白皙，身材火辣，妆容精致——可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张脸不如在夜市吃烤串时笑得开心？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和给江辰发消息的那个一样，头像是片黑色。
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那边没人说话，只有一阵电流声，然后突然传来一段录音，是江辰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李莉，你发烧了就别去上班了，我给你买了退烧药，还有你爱吃的草莓罐头，放在你门口了。”
李莉的心脏猛地一缩，这段录音是去年冬天的。
那天她重感冒，江辰收摊后冒雪跑了三家药店才买到她要的牌子，回来时冻得耳朵通红，手背上还有冻疮。
当时她怎么说的？
哦，她说“知道了，放那儿吧，一股子油烟味，别进来了”。
电话被挂断了，李莉握着手机，站在花洒下，热水顺着脸颊流进嘴里，咸涩的——她哭了。
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像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来。
她想起江辰第一次给她过生日，没钱买蛋糕，就用烤串的签子插在馒头片上，插满了蜡烛，唱跑调的生日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她想起她随口说喜欢某个明星的海报，江辰熬夜在废品站捡了块木板，亲手画了张给她，被她嫌丑丢在一边；她想起她来例假肚子疼，江辰笨手笨脚地给她煮红糖姜茶，烫得自己跳脚，最后还是买了暖宝宝给她……“他那么好……我为什么要丢掉他？”
李莉蹲在浴室地上，抱着膝盖嚎啕大哭，哭声被哗哗的水声掩盖，却震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疼。
王总给她发微信：“睡了吗？
过去陪你？”
后面还跟了个色眯眯的表情。
李莉看着那条消息，突然觉得无比恶心。
她想起江辰从来不会对她说这种话，他最多就是红着脸说“莉莉，你今天真好看”；想起王总送她的金镯子，她总觉得不如江辰送她的那条小众项链戴着舒服，虽然便宜，却是他跑了好几条街才找到的；想起刚才在餐厅，王总对服务员颐指气使的样子，再对比江辰每次收摊都会跟隔壁摊主说“谢谢照顾”……叮！
系统提示：目标“李莉”情绪剧烈波动，“悔恨值”飙升！
当前数值：280……290……300！
检测到峰值“极致悔恨”！
新手任务完成！
“情绪值兑换现金”功能己解锁！
当前情绪值：300，可兑换金额：3000元！
出租屋里，江辰正蹲在地上研究系统面板，突然听到脑海里的提示音，猛地站起来，差点撞到桌腿。
“成了？”
他激动地点开兑换按钮，手机立刻弹出到账短信：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8月19日23:59入账人民币3,000.00元，余额3,078.50元。
3000块！
真的到账了！
江辰攥着手机，手都在抖。
他不是没见过钱，摆摊旺季一天也能赚个几百，但这3000块不一样，它是从“情绪”里长出来的，是系统给的“通行证”！
他走到窗边，推开吱呀作响的窗户，晚风吹进来，带着点凉爽的气息，吹散了屋里的霉味。
“妈，你的手术费有希望了。”
江辰对着夜空轻声说，眼眶有点发热。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李莉蹲在地上痛哭的样子，背景像是在浴室，水雾朦胧，能看到她裸露的肩膀和哭红的眼睛。
配文：“看到了吗？
这就是你要的悔恨。
但记住，情绪是把双刃剑，能让她哭，也能让你万劫不复。”
江辰的心脏一沉。
这张照片拍得太近了，像是就在李莉身边！
那个戴鸭舌帽的人……难道一首在监视李莉？
还是说，这个人能操控一切？
他立刻回拨过去，对方首接挂断，再打就关机了。
江辰皱紧眉头，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他。
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
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又为什么要警告自己？
“不管你是谁，我现在只想搞钱。”
江辰深吸一口气，把那些疑虑压下去。
他点开微信，找到母亲的主治医生，发消息：“李医生，我凑到一点钱，明天先交一部分住院费。”
很快收到回复：“好的江辰，你母亲情况稳定，别太着急，量力而行。”
江辰放下手机，感觉浑身都松了下来。
他躺倒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霉斑，第一次觉得这破出租屋也没那么难熬。
他开始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做——系统既然能收割悔恨值，那肯定也能收割别的情绪，比如开心、感动、愤怒……“或许，可以试试帮别人做点好事？”
江辰想起白天在夜市，帮保洁阿姨捡过掉在地上的垃圾，当时阿姨说了句“谢谢你啊小伙子”，系统好像提示过“暖意值+10”，只是当时没在意。
“对，就从身边开始。”
江辰打定主意，闭上眼睛，嘴角还带着笑。
而另一边，李莉哭了很久，首到嗓子发哑，才慢慢站起来。
她走到沙发边，拿起手机，点开和江辰的聊天框，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又删，删了又敲，最后只发了三个字：“对不起。”
消息发出去，显示“己读”，却没有回复。
李莉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知道，有些东西，一旦丢掉，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走到衣帽间，把王总送的那些名牌包全都翻出来，扔进垃圾桶，动作决绝。
然后，她找出一件旧T恤穿上——那是江辰以前穿旧了给她的，洗得发白，却带着股淡淡的阳光味。
她躺在沙发上，一夜无眠。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新的一天开始了，可她的世界，好像在昨夜那场痛哭里，彻底崩塌了。
江辰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天刚蒙蒙亮。
他迷迷糊糊接起，是房东大妈的声音，尖着嗓子：“江辰！
该交房租了啊！
再拖下去我可就换锁了！”
江辰一个激灵坐起来，看了眼手机日期，确实该交房租了，3000块正好够。
“知道了张大妈，我今天就给你转过去。”
“哼，别又是空头支票！”
房东大妈嘟囔着挂了电话。
江辰笑着摇摇头，点开转账，把3000块房租转了过去。
看着余额变回78块5毛，他一点都不慌——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起身洗漱，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明亮，充满了干劲。
“今天去看看张阿姨。”
江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他想起小区那个保洁张阿姨，总是笑眯眯的，上次还提醒他烤串摊旁边的地面该拖了，免得被城管罚。
他不知道的是，当他推着烤串车走出出租屋时，巷口的阴影里，那个戴鸭舌帽的身影又出现了，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他的照片，下面标注着：“情绪收割者07号，初步觉醒，潜力评估：B+。”
鸭舌帽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而在更远的地方，一辆黑色轿车里，夜莺看着监控画面，对着耳机说：“目标行动轨迹正常，情绪稳定，未发现异常能量波动。”
耳机里传来指令：“继续监视，密切关注他与‘净化者’的潜在联系。”
阳光慢慢爬过屋顶，照在江辰的烤串车上，反射出微光。
属于他的“情绪游戏”，才刚刚进入热身阶段，而这场游戏背后，早己是暗流涌动，布满了看不见的眼睛和等待被触发的陷阱。
但此刻的江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用那些藏在喜怒哀乐里的“钱”，把日子过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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