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泊梁山后寨昏暗卧房内,数条汉子瞠目望着晁盖。
见其竟痊愈如初,皆露骇异之色,恍若目睹尸变。
其间有:一仙风道骨之道士,一袒衣露赤色胸毛的彪形大汉,三个身带鱼腥、貌丑相类的渔夫,另有个獐头鼠目的矮胖男子。
晁盖虽己猜得八九,仍欲试证。
目光灼灼投向那道士——莫非这便是梁山第一法师,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入云龙公孙胜?”
足下可是公孙胜?
“道士愕然:”哥哥竟忘却贫道?
吾正是一清道人公孙胜!
“晁盖自知失言,急拍额道:”嗐!
箭伤初愈神思昏沉,贤弟莫怪,稍缓便好。
“公孙胜颔首释然,指身后众人道:”此赤发汉子乃刘唐,三位渔家是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兄弟,末者便是白日鼠白胜。
“晁盖不耐颔首,仍追问公孙胜:”一清先生可通瞬移遁形、三十六变、筋斗云之术?
“道士茫然摇首:”哥哥所言何解?
“晁盖连比带划:”便是超脱凡胎,违逆常理之能!
“见对方愈惑,晁盖颓然叹道:”罢矣。
可能施法令某假死?
“公孙胜略忖:”此非难事。
以黄蜡覆面,石砾压目,若非近观,片刻难辨真伪。
“晁盖一怔:”此...此便是汝所谓法术?
“公孙胜竟面有得色:”然也。
“方知话本皆诓人之语。
晁盖转问吴用:”寨中可存烈酒?
“吴用答:”前日攻祝家庄时,曾缴获数坛金国烈酒,弟兄们皆不舍饮,现存于库中。
“金国烈酒?
晁盖忆起曾阅网文,载北宋时多为低醴米酒,然金国贵族己创蒸馏之法——此必是高度烧酒无疑。”
取一坛来。
“环视当年七星聚义旧部,心下渐安。
忽生一计,遂将宋江谋害之事娓娓道来。
言至行刺关头却话锋突转:”那宋江使李逵来杀,若非吴学究奋力阻拦,吾早与诸位阴阳两隔矣。
“言毕朝吴用递过眼色。
吴用感激涕零,暗忖:哥哥竟以德报怨至此!
众好汉闻言俱怒。
阮小七尤暴烈,掣刀大喝:”宋挫鸟安敢害我哥哥!
俺这便去劈了那厮!
“晁盖心暖笑止:”何须自家动手,届时自有天谴。
“阮小二沉稳劝道:”宋江上山后屡压旧部,但听哥哥调度出这口恶气。
“晁盖振衣而起:”既如此——便为某办场丧事罢!
“众人皆愕然怔立。
唯吴用含笑应道:”哥哥莫非欲设虚灵堂,诈那宋江现形?
“晁盖微颔首赞许,转对阮氏三雄道:”汝等速控玉臂匠金大坚,此乃关键人证,得手后押至灵堂候审!
“阮小二抱拳:”哥哥宽心,那厮本就怯懦,家小又皆在寨中,恫吓两句必服。
“晁盖复对刘唐、白胜令道:”汝二人严守灵堂,除豹子头林冲外,余者皆不得入!
“布置既毕,晁盖长叹:”宋黑厮,既尔不仁,休怪某不义!
“时值三更,夜风卷动梁山旌旗猎猎作响。
旗下虽人头攒动,竟无人敢高声语,恍若有大事将发。
骤闻晁盖房中爆出震天哭嚎——吴用抢步冲出,疾奔宋江卧房。
宋江本自心虚难眠,特召李逵在侧护卫。
闻声急启房门:”事成否?
“吴用拭汗:”己成!
“宋江犹疑:”果真死透?
“吴用抹去面上清水伪泪,笑应:”透彻无比!
至死不知凶手。
为避嫌疑,特先通报别处,此刻公孙胜正行安魂法事,哥哥一观便知!
“”忍辱寄人篱下多年,终得拨云见日!
“宋江再难抑制,仰天大笑。
心头巨石既去,从此梁山谁敢不从!
然其面色骤变,忽扑地嚎啕:”晁盖哥哥死得冤哉!
宋江纵粉身碎骨,必擒史文恭为兄雪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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