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有余的意思

空间逼仄的画室里，男生被我压在身下。

衣衫不整、满身红痕……

屈辱又隐忍。

久别重逢，余淮郁被京市那群纨绔众星捧月般簇拥着。

谁能想到，咱这群人就属郁哥最混，当年余叔可是连着打折三根铁棒才给人送上飞机，跑到港城养伤。

欸，郁哥可是为了他那娃娃亲才去的港城。哈哈哈，听说还给人当了好几年的住家老师，真成爹地了。

再后来，我被余淮郁堵在更衣室里，掐着脖子吻到指尖发颤。

畜生。

对方非但不恼，反而低声笑了起来: 怎么，这会儿坐上来就只会哭了?

1

诡秘，江湖救急

人在男寝 6 号楼下，手机只剩 3% 的电，急需充电宝一只

接到室友的通话邀请时，我刚从浴室洗完澡出来。

对方声音还有些发闷，似乎是捂着听筒。

闻言，我微微皱眉，大半夜的，你不回寝室，窝在男寝楼下做什么?

念念你不知道，6 号楼下停着辆纯黑的柯尼塞格。

柯啥，那是什么?

女生先是一顿，随即激动地打开摄像头，同我科普: 柯尼塞格呀我的梦中情车，顶级跑车中速度、奢华和科技的象征。

我却依旧不解，京市不是限速吗?

呃……那不一样，哎呀，反正就是贼拉帅

女生打开了摄像头，鬼鬼祟祟地站在车旁合照，嘴里还振振有词: 也不知道是咱们学校哪位少爷的坐骑嘶哈，我要在这蹲一晚上。说不定少爷看我可怜，能邀请我上去试驾……

无证驾驶是要被抓的，请你清醒一点。

念念妈妈……

落落话音未落，视频画面就因为电量不足而被迫中断。

无奈，我起身捞过桌上的充电宝和数据线往外走去。

毕竟人都喊妈妈了，应当是真的急。

2

京市的初秋，已经有了些许凉意。

出来得赶，我没拿外套，只穿了条短袖睡裙。

被发尾打湿的纯棉布料，被风这么一吹，竟然有几分刺骨的寒意。

念念，这里。

黑不溜秋的树丛里，突然钻出来个人影，给我吓得浑身一颤。

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已然踩空了的脚底。

下一秒，我认命地闭上了眼。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有人先一步拎住了我的后颈。

腰间一紧，随即整个人摔进了个温热的怀抱。

如同步入雨后森林，熟悉的木质香气迅速将我包裹。

冷冽、深邃。

耳边是自己乱了节奏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猛烈撞击着肋骨。

谢……

男人长睫微掩，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二十三岁的余淮郁，与印象中的那个男生重叠，却早已褪去了十九岁初见时的青涩。

站稳。

他似乎没认出我来。

目光停留在我脸上片刻，又飞快挪开。

肩头残留的温度被风吹散，贴在裤缝处的掌心渐渐攥成了个拳。

喉头干涩，另一个谢字就这样卡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站在原地，茫然地抬头，看着余淮郁走远的背影。

眨了眨发酸的眼睛，咽下了那句好久不见。

也好。

毕竟那会儿闹得太不体面，连句告别都没有给人家。

但心脏依旧跳得剧烈。

说不定，说不定余淮郁是为了……

江念啊江念，你还真敢想。

就当年对人做了那些糊涂事儿，人不报复你都算不错的了，难不成还上赶着见你吗?

人又不是抖 M。

念念，你没事吧?

不远处的停车位里，那辆纯黑的柯尼塞格车灯亮起。

男人曲腿进了驾驶位，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留下边上满脸懵逼的落落。

靠，这届研一新生居然这么有钱啊

我轻蹙了下眉，新生?

女生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挽住我。

让你老不参加校园活动，孤陋寡闻了吧。就刚刚那个，生命科学学院研一的余淮郁啊，上学期新生开学典礼的学生代表。人都挂表白墙多久了，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不过他也是个奇人，明明都已经保送港大了。结果拒了 。ffer，又跑去考研，去年直接给干出最高分。听咱部门学妹说，余淮郁超了他们历年最高近十分。

落落飞快瞥了眼摄像头，神秘地凑上前: 咳咳，据说是为了对面舞蹈学院那个新晋景女郎薛灵月考的清大。他俩之前就是同一所大学，好像是薛仙女受不了异地，余淮郁这才为爱来的京市。好在，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一段佳话。

这些年，我早已刻意不去关注薛灵月和余淮郁的消息，就连港城也一次没回。

可能是早有心理准备。

这会儿从旁人口中得知薛灵月和余淮郁在一起的消息，也并非不能接受。

也好，郎才女貌。

真挺配的。

念念，你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

我晃了晃脑袋，抬腿跟上女生的步子。

咦，我记得你也是港大交换过来的，就余淮郁这长相，不是校草也得评个级草吧，你真不认识?

不熟……不清楚。

如果说，有什么是余淮郁在这个世界最大的黑历史。

那只能是和我同居的那些日子。

3

余淮郁是高三那年暑假来的港城，那会儿已经被港大录取了。

因为身体原因，他借住在家里。

犹记得，他刚来那会儿，穿着破破烂烂的灰 T 恤，还坐着轮椅。

又穷又瘸。

好在成绩优异。

爷爷见状，非但没收房租，还花重金聘请他给彼时正在复读的我当住家老师。

简直是倒反天罡。

只不过，帅哥一对一，那效果可想而知，微乎其微。

很多时候，视线就像是开了自动追踪，自发挪到了他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上。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想亲。

看书。

呃……就连皱眉生气的模样也是如此好看。

血气方刚的年纪，面对俊男，心生歹念，人之常情。

刚开始，我只是装听不懂题的样子，趁机揩油。

后来更是得寸进尺，要求用分数换取奖励。

却意外发现，余淮郁他怂得很。

既不反抗，也不吭声。

拿到通知书那日，我趁着酒意，将人拽到圆桌下强吻。

毫无技术地乱啃一通。

男生也只是微微皱眉，伸手推了我两下。

怕挣脱弄伤我，便由着醉鬼去了。

后来爷爷因病去世，余淮郁的话渐渐多了。

偌大的别墅里，回我话的人从爷爷变成了余淮郁。

不知不觉，我对他的依赖也越来越强。

余淮郁向来觉深，还不爱锁门。

大二暑假，无所事事的那三个月，我更是色胆包天。

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摸黑溜进隔壁房间，埋在人胸前睡得香甜。

捅破窗户纸那日，却意外遭到拒绝。

同朋友哭诉时，这才得知余淮郁和我那同父异母的妹妹走得很近。

两人共同进出图书馆，曾被多次挂到表白墙上。

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五百层楼的帖子看了一遍又一遍，几张暧昧的背影图盯到双眼发酸。

是谁都行，为什么偏偏要是薛灵月。

自有记忆以来，妈妈总是揪着我的耳朵嘱咐: 要是追不上薛灵月，你爸爸就是她的了。

六一儿童节，文艺汇报演出的后台，三年级的我被她扇到耳鸣，瘫倒在地。

人家薛灵月又是 C 位，江念啊江念，你怎么连个私生女都比不过啊。早知道，我就把你打掉算了。

没用的东西，离我远点。

说完，女人就扬长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小小的我躺在原地，吓到浑身发抖。

含在眼里的泪，这一次却没有掉下来。

可是妈妈，长得漂亮天生就有优待和特权。

薛灵月妈妈是大明星，我不如她长得漂亮。

无论我将动作记得多熟，老师也只会把 C 位留给她。

爸爸爱薛灵月，是因为她的妈妈是薛菲。

无论我是考满分，还是站 C 位，他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柳玉不知道。

其实有很多次，我都在学校门口遇到过她口中忙于出差的江钦之。

他左手牵着薛灵月，右手拎着大蛋糕。

两人一同蹦蹦跳跳上了那辆迈巴赫。

原来，不苟言笑的爸爸，也会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再年长些，我意外和薛灵月上了同一个初中。

我让爷爷给我报了芭蕾课，努力学着她的穿衣风格打扮自己。

试图让自己变得同她一样招人喜欢。

可东施效颦，东施永远是东施啊。

再怎么模仿，也成为不了漂亮的西施。

江念，你是不是在学薛灵月啊?

学人精。

人家是校花，你这顶多算个笑话哈哈哈哈。

我依然忘不了那日被同学戳穿后的尴尬和无措。

只记得，最后我是被薛灵月护在了身后。

盯着女孩的马尾辫，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躲在阴暗处的老鼠。

不堪、狡诈。

贪婪而又愚蠢地偷窥着薛灵月的生活。

4

所以，为什么要是薛灵月呢?

这些年，我清楚地明白，自始至终，薛灵月都没有错。

可每每看到她被众人喜爱时，我又恶毒地想要让她跌下来。

有些人注定成为敌人。

明明薛灵月才是私生女。

明明，见不得光的人是她才对。

一周后，我向班主任申请了学校的交换生项目。

清点资产、整理行李，准备独自前往京市。

确定名额那日，港城下了场前所未有的特大暴雨。

我将正在感冒的余淮郁推进雨中，命令他去甜品店帮我买现烤葡挞。

余淮郁的白鞋蹚了泥，脏兮兮的一团糊在边上。

盯着男生的后背，我攥紧了想要递出去的伞，反手扔进垃圾桶。

江念，万人嫌的你就该如此，装什么好人。

果然淋了雨的余淮郁，在当晚就发起了高烧。

我非君子，趁人之危。

男生顶着迷离的双眼，被我拽进了画室。

我将人按在椅子上，逼着他接吻。

我偏爱他喉结上的痣。

吮过千万遍，也偷偷留下过牙印。

那日，我趴在余淮郁的身上，搂着他的脖颈轻声哄骗: 余淮郁，我送你些特别的礼物吧，你可不准忘了我。

脸烫烫的，眼睛亮亮的。

眼底更是掩盖不住的酸涩。

原来，我江念也会怕被人遗忘。

我用绳子将少年牢牢捆在画室的椅子上，逼他换了透明的衬衫给我当模特。

画笔划过胸前，留下一道黑。

黑与粉的交错，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

别……

少年眼眶微红，眉头紧蹙。

我放下画笔，蹲下身去。

顿时，余淮郁的脑袋高高扬起。

屈辱和隐忍，同时浮现在脸上。

被绑在身后的小臂，更是青筋暴起。

我攥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嘴同我分享那抹腥甜。

空间逼仄的画室里，男生衣衫不整、满身吮痕……

一阵风吹来，白透的纱帘飞舞。

清脆的鸟叫混着两人的喘息声，惹得人面红耳赤。

念念?

住家阿姨的声音在楼下响起，她拎着菜回来了。

我勾了勾男生的下巴，偏过头去吻他: 怕吗?

按下门把的瞬间，余淮郁睫毛飞快颤动，咬着我的肩膀闷哼一声。

卧室门也不关，这俩孩子，大清早的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脚步声渐渐远了，我圈着男生脖子笑得顽劣: 别怕，我锁门了的。

余淮郁仰头看了我一眼。

眸子黑黑沉沉，带着些许我看不懂的情绪。

夜色褪去，晨曦微露。

橘黄的光晕洒在胸前，薄汗宛若碎钻。

咬着泛白的唇瓣，我吃力地从男生膝上下来。

撑着大腿缓了许久，这才勉强稳住身体。

眼前的男生因为发汗，原本毫无血色的唇瓣变得殷红。

此时，脸上更是染上一层可疑的绯色。

很显然，被欺负惨了。

他会恨我吧。

我歪头靠近，贴着男生的耳垂，张了张嘴: 余淮郁，你看，我们都一样脏了。

余淮郁不喜欢我。

只是因为寄人篱下，才一次次地妥协。

强上他的那日，我就没想着自己能再见到他。

可是，现实偏偏不如人意。

5

早知道要个余少爷的微信了。

落落攥着手机，满脸懊恼。

他不会给的。

也是，像他们这种帅哥，什么女生没见过。

……

隔天一早，我被饿醒。

抬手揉了揉脖子，却摸到一手的汗。

人愣了几秒，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睡前喝的感冒药起了作用。

来京市念书一年多了，我依旧没有习惯京市这又冷又热的天气。

枕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下，弹出来一条消息。

Q: @所有人，晚上点，摄影部团建，别忘记啦。

Q: 定位（皇莎）

一颗番茄: 皇莎?

Q: 是，因为是第一次团建嘛，就想着去个稍微高档一点的地儿。费用大家不用担心，我有朋友是那里的员工，到时候可以打折。不贵的，我出就成。

洋洋: 部长威武

一颗番茄: 好耶

粗粗瞥了眼，刚准备找个借口给拒了。

消息没发出去，对方立刻弹过来一条私聊。

S-23 软件工程宋清: 学妹，知道你躲着我。但这次是破冰团建，你身为副部，说什么都不能再推了吧?

删删减减，最终还是回了个好字。

宋清，高我一届的学长。

去年上任时，从外联部门匀过来的部长。

寒假过年那会儿，他突然弹视频向我表白。

给我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是没有拒绝过，但这人神经兮兮，非说喜欢我是他自己的事儿，与我无关。

至于表白，也只是通知我一声。

于是，这学期开学，他更加疯狂。

鲜花、奶茶、吉他、蜡烛……非整得我在部门里抬不起头来。

深思熟虑，我还是回了趟寝室。

晚上七点半，我拎着包出现在门口。

大 T 恤，洞洞鞋，素面朝天。

在一群精心打扮的年轻男女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副部，你就打算这样去皇莎啊?

季洋洋满脸的不可置信，围着我转了三圈。

昂。

那可是皇莎哎，时常有明星网红出入的高级娱乐场所，你就这样穿着大裤衩子进去啦?

我迟疑了下，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唇膏。

拧开、涂抹、抿唇。

这样呢?

女生跺脚，咱这脸能不能好好用啊。

话音未落，一辆白色大 G 在跟前停下。

车窗降下，宋清盯着我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招呼众人上车。

哇塞，居然是大 G。

很显然，季洋洋的吹捧对宋清很是受用。

男人舌尖顶着腮帮子笑道: 家里刚好空着，我就拿来用了。

还不止一辆，学长，你也太有实力了吧。

没忍住，我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不好意思。

众人沉默。

不过只是一瞬，继而又吹捧起来。

好在路程并不远，二十分钟就到了。

寸土寸金的地理位置，金碧辉煌的门头装饰，高耸入云的建筑。

小说里纸醉金迷的 S 市。

落落来了，指定得仰天长啸，再来句简直是壕无人性。

和传闻中一样，进出的都是俊男靓女。

一二楼是普通的包厢，低消两万。

再往上，就不是我们普通学生能够得上的了。

跟着人走进包厢。

屁股没坐热，就开始被灌酒。

人情世故，一杯接一杯。

我本就没打算呆多久。

几瓶下肚，已经有些晕了，扯了个上厕所的借口准备开溜。

包厢门合上的瞬间，耳边重回宁静。

我好奇地摸着门把，整个人有些迟钝。

也不知道这门都是什么材质的，隔音这么强。

改天要是再来，我非得问问前台，然后给我的地下室也装一扇，嘿嘿。

不对。

我现在没男人，和谁玩情趣去。

6

可能是在走廊面壁的时间太久，服务员小姐姐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是需要帮助吗?

我晃了晃脑袋，闭眼感受了下，继而开口: 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一二楼的洗手间还未清扫完毕哦，这边给您电梯刷卡前往十二楼，走廊尽头左拐就可以见到。

谢谢。

电梯缓缓上升，我摸出手机，打开了同落落的对话框。

试着打了几次字，都没能成功。

最终还是发了语音。

对方应该是在打游戏，开了勿扰，迟迟没有回复。

电梯到站，我摸着墙走了出去。

这一刻，庆幸自己穿的是洞洞鞋，不然还得栽跟头。

比起楼下，十二楼的灯光更加昏暗。

走廊尽头左拐。

我嘟囔着，稳住脚步往里走。

虚虚浮浮的光影里，总感觉有人正看着自己。

抬头看去，撞进一双浓得可怕的双眸。

条件反射，我想要跑。

但动作跟不上大脑。

双手在空中挥了好久，才勉强转身。

江念，你跑什么?

男人低沉的嗓音中分明没有什么情绪，可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不断拍打着电梯按钮，却始终未亮。

高定的红底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如同深夜中的鬼魅，惹人发颤。

余淮郁的胸膛贴上我的后背，滚烫。

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我能清楚地听见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结实有力。

余淮郁掀了掀薄薄的眼皮，似笑非笑: 这是扫脸的。

果然，在他倾身靠过来的瞬间，电梯按钮亮起。

我咬了咬唇，埋头盯着脚尖开口: 谢谢。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腕骨被人牢牢攥住。

下一秒，银灰色的金属门又一次在面前缓缓合上。

余淮郁步步紧逼，将我抵在了走廊的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