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有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照相馆。
白天拍活人,夜里拍死人。
白天是妹妹守着,打光修图和寻常照相馆没两样,
下午六点换班,我接过来,专给游荡的鬼魂们拍照留影。
鬼节那天,鬼门关大开。
这是一年中最邪门的一晚,
我早备好了朱砂、往生符,还有镇邪的桃木相框,
连给鬼魂补妆的粉底都挑了最合死人肤色的。
我刚进照相馆想跟妹妹交接,
却听见一阵吵闹,满是活人的气息。
我皱着眉,冲进去喊:
“凌晨12点前清场,活人别在这儿耗着,赶紧滚!”
没想到那个号称港圈谭少的男主,
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带着一堆人搞深夜直播。
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碰瓷的:
“就你这破地方,爷能来是给你脸了,还敢赶人?信不信我让你明天就关门大吉?”
旁边的跟班也起哄,嗓门一个比一个大:“就是!知道这是谁吗?谭少!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你在港圈待不下去!”
我摊了摊手,什么猪少狗少?没听过。
我只知道他再赖着不走,
等会儿进来的“客人”,可不懂什么叫给面子。
1
鬼节那天,我刚推开照相馆的门,就被一股劣质香水混着烟酒味呛得皱眉。
妹妹蹲在地上,手里的引路符被撕成了碎片,手腕上还印着几道红痕。
我暗道不好,十二点一到,鬼门大开,没有了引路符,迷路的鬼会在馆中发怒。
“家人们看见没?这破店还搞封建迷信呢!”
染着蓝毛的男人举着手机直播,镜头怼着地上的符纸碎片。
“谭少说了,今天不仅要在凌晨拍阴间大片,也顺便给大家拆穿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
想到还差最后100功德就可以送奶奶转世,我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我从口袋里摸出创可贴丢给妹妹,示意她先行回家锁好门窗。
随即抄起墙角的喇叭,对着那群自说自话的人大喊:
“凌晨12点前清场,活人别在这儿耗着,赶紧滚!”
为首的男人没说话,倒是身后的瘦猴指着我怒骂。
“这是港圈谭少!上个月刚把不旺角那家不肯拆迁的殡仪馆改成酒店,你这破店算什么东西?”
谭彻突然拽过蓝毛的手机,镜头对准了墙角那一排蒙着黑布的相框。
“把那玩意掀开!让直播间的兄弟们看看,这ps出来的鬼魂照片!”
蓝毛嬉皮笑脸地伸手去扯黑布,我心头一紧。
那里面挂的是一位贵客存放的照片,特地叮嘱他来之前谁都不许开。
“别碰!”我厉声喝止。
蓝毛的手顿在半空,转头看向谭彻。
谭彻挑眉嗤笑,一脚踹在我的小腹上。
“怎么?被戳穿了急了?”
“给我掀开!”
黑布被猛地扯下,是一个身着民国学生装的少女,笑容恬静,可细看却能发现瞳孔中没有丝毫光亮。
“就这?”蓝毛伸手去指照片里的少女,“p得还没我好呢!”
糟糕,黑布被扯下,那位大人今晚指定要发怒。
看着哄笑一堂的众人,我闭了闭眼,终究还是不忍心,再次出声提醒。
“十二点之前必须离开这里,不然,你们会死!”
谭彻突然起身,鳄鱼皮鞋狠狠踹在我小腹上。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