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弹幕后我成了顶流163

城里的对面邻居家，有个奇怪的孩子，总是隔三差五来我家里讨要剩菜剩饭。

久而久之，我对他有些厌烦。

在他再一次来我家门前讨要剩饭的时候，我凶着一张脸，把他骂了一顿。

骂完眼前却突然飘过一串字幕:

老太太完喽，敢骂男主真是作死。

难怪年轻的时候她老公不要她了，老了儿女也不认她，脾气这么差，自己作的。

我: ???

1

1966 年，我丈夫是第一批被下放的人。

他是职工子弟，父亲是部队的，母亲是大学教授。

我丈夫模样长得好，我一眼就看上他了，之后就对他穷追猛打。

他们这种下放的人在乡下的日子不好过。

也许是为了能有个更好的生活，他最终跟我结了婚。

他们在乡下待了十年，前两年的时候回了城。

父母复职，他进了大学当老师。

我也跟着丈夫回了城。

只是我一个农村来的家庭妇女，没工作没收入，跟那些城市人邻居们谈不来，交流最多的就是对门那个九岁的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天天衣服破着洞，还会来我家要剩饭吃。

刚开始我看他可怜，会把家里吃剩还的东西给他。

可谁知自此以后，他隔三差五就来我家要吃的。

在这个吃不饱的年代，中午没吃完的饭菜，晚上完全可以接着吃。

但是那孩子一来，相当于占了我家一个人的口粮，毕竟那孩子胃口可不小。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在他今天再次敲响我家门的时候，我没忍住把他骂了一顿。

你是没爹还是没妈?我好心喂你两顿，你倒好，看我好说话就缠上我了是吧?我是该你的还是欠你的?我家里俩孩子都不够吃呢，哪儿有那么多粮食给你?

我狠着心无视他受伤脆弱的表情，把他往外推了推: 走走走，以后别来我家。

就在我准备关门的时候，眼前突然飘过一串字幕:

老太太完喽，敢骂男主，把自己作死喽

嗯?哪儿有老太太?

这儿只有我一个 26 岁的美丽妇女。

难怪年轻的时候她老公不要她了，老了儿女也不孝顺，脾气这么差，自己作的

好家伙。

我琢磨出点味儿来，合着这老太太是说我呢?

男主就是眼前这个身上衣服都是破洞、脏兮兮的小孩儿?

我还沉浸在一言难尽中，字幕就已经开始细数我老了以后的种种惨状了。

虽说我是农村人，但从小父母对我都挺不错，基本没吃什么苦。

嫁给丈夫这么多年，在乡下有娘家撑腰，也没吃什么苦。

生了俩孩子，当家庭主妇这么多年，照顾孩子、照顾丈夫，总不能老了老了什么都没了吧?

他们说得太吓人，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那孩子拽进屋里，给了他一块烙饼。

他怯生生地看着我，眼泪要掉不掉的，脏乎乎的手捧着干净的烙饼也不敢吃。

我叹了口气，烦躁地开口: 都给你了你就吃吧，我还能毒死你啊

老太太这嘴说话真难听。

……

别的先不说，但能不能别叫我老太太?

老娘今年才 26 岁好吗?

按照字幕说的，他们眼里我所在的世界只是一本小说，而这个时常来我家讨饭的小孩儿是小时候的男主角，我是书中对小时候的男主不好老了以后遭报应的恶毒炮灰。

呵，我真是笑了。

我喂了他这么多顿，就因为今天骂他几句，我就成了对他不好的恶毒炮灰了。

想到这儿我就来气，看那小子也不顺眼了，真想把他手里的烙饼给抢了。

这小子也许是看出我今天的反常了，吃完烙饼期期艾艾地不愿意离开。

我冷着脸问他: 吃完了还赖在这里干什么?

他犹豫地问: 我，我明天还能来吗?

我笑了: 你真以为我家是啥大户呢?

他眼泪唰就流了下来，我，我可以帮你干活，干什么都行，你能不能，能不能别让我回家?

他哭得实在太可怜，我心头火气散了些，蹲在他面前，问: 为啥不回家?你又不是我家小孩儿，我不让你回家，公安同志要抓我拐小孩的。

爸爸，爸爸会打我。他道，爸爸总打我，我不想回家。

这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年头没哪个爹不打小孩儿，虽然我丈夫没打过。

但看这小孩儿这样儿，估计这个打跟别人的打不是一回事儿。

这种事不好管，但视若无睹又感觉有点冷血。

所以我只能暂时先让他待着，等我丈夫下班回来以后再说。

傍晚做饭，那孩子蹲在一边儿帮我摘菜。

下了班的丈夫开门回来，手里还牵了两个小孩儿。

是我们的两个女儿。

姐姐十岁，妹妹六岁。

他一进门见到蹲在厨房门口的小脏孩儿愣了一下，随后放下东西进厨房，洗手帮我做饭。

悄悄问我: 这是谁家小孩儿?

我瞥他一眼，没搭理他。

因为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我又看到了那些字幕。

啊啊啊啊是男主养父男主养父终于出场了

天，他好帅啊

跟男主妈妈真是郎才女貌。

我冷哼一声，将削好的土豆扔进水盆里，溅了丈夫一身水。

他愣了下，懵懵地问我: 谁惹你生气了?

我没搭理他，走到那孩子面前，问他: 你妈是谁?

那孩子摇头: 我不知道，爸爸说她生了我就跑了。

我冷笑。

一个抛弃自己孩子的人还有资格当什么主角?

就算是主角他妈都不够格。

丈夫顾盛衍放下手里的活儿，走过来又问: 你是怎么了?

我转过头没好气地问他: 你很饿?

他懵了懵，说: 还好。

行，那你跟我出去一趟。我拉着他和那个孩子去对门。

对门是个醉醺醺的酒鬼，看着还凶神恶煞的。

顾盛衍皱眉拦在我身前，我一把把他推开，拉过躲在我身后的孩子，问他: 他是你家孩子?

酒鬼迷迷瞪瞪，眼神倒是管用，看见那孩子就要抽皮带打人，吓得小孩儿直往我身后躲。

我把孩子护在身后，问: 他妈是谁?

酒鬼和顾盛衍都不明白我突然问人家孩子妈干什么。

顾盛衍警惕着有些危险的醉鬼，悄声劝我: 你到底怎么了?干嘛来招惹这种人?

那酒鬼像是懒得搭理我，见打不到孩子，想关上门。

我拦着他，又问: 告诉我，这孩子他妈是谁。

顾盛衍被我吓了一跳，怕我被人打，赶紧把我拽了回来。

对那酒鬼道: 你家孩子天天往我们家跑，我们好心，不忙的时候可以帮你看一下。但我媳妇儿一天天也很累，没有那个义务帮你看孩子。自己的孩子就该自己看好，你要是看不好，就该让他去找他妈妈。

男主爹真会说话啊这话说得真有水平

我嘴角一抽，这他娘的哪里有水平了?

酒鬼嗤笑一声，根本不搭腔。

我心上一计，说: 你告诉我他妈是谁，我去楼下给你买瓶好酒。

一听有好酒，酒鬼才精神了两分，迷瞪瞪地思考了两秒，说: 他妈叫许青禾，是老子当年下乡娶的老婆，生了这小畜生就跑了，还有啥问的?

我没啥问的了。

应该说我没啥心情继续问了。

因为在听到许青禾这个名字的时候，顾盛衍就一副怔愣失神的模样。

我胸膛似有一堆火在烧。

老太太咋回事?咋突然问男主妈?

她这会儿不应该不知道吗?

我带着孩子回了家，打发顾盛衍去给那酒鬼买酒。

心中五味杂陈，看着可怜巴巴的孩子，问: 你喜欢我们家?

那孩子点头。

我又问: 想做我们家小孩儿?

那孩子又点头。

这时候原本握在客厅里写作业的大女儿急了，跑过来推了那孩子一把: 你滚开这是我家

果然是男女主哈，从小就走相爱相杀的路子。

我拉住大女儿，皱眉训斥了她两句，见她还是一脸不服气，顿时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这个大女儿也是邪性得很，从小就爱跟我对着干。

在我面前和在她爸爸面前就是两副面孔。

果然，等她爸爸回来，她就扑到爸爸怀里，眼泪说掉就掉: 爸爸妈妈说要那个脏小孩儿留在家里，当我们家小孩儿我不喜欢他我不要他当我们家小孩儿

我冷眼看着他们父女情深，无动于衷。

小女儿怯生生地走到我身边，小声说: 妈妈，我饿了。

看着乖巧的小女儿，我摸了摸她的头，说: 妈妈带你和这个哥哥出去下馆子好不好?

小女儿眼神亮了，连忙点头。

大女儿还窝在爸爸怀里，听见我们要下馆子，眼神往我这边瞅，见我不搭理她，又委屈地看着她爸爸: 爸爸，我也想跟妈妈下馆子。

我心里还气着: 要去你们自己去，我只带他们两个。

大女儿嘴一撇又要哭。

丈夫也皱眉看着我，似乎是不赞同我对女儿这个态度。

我无视他。

小女儿不懂这些，知道真要下馆子，她牵上那孩子的手，笑嘻嘻的: 哥哥走，我们去下馆子。

这难道就是血缘的力量吗?

两小只还不知道自己是亲兄妹的时候就这么亲近。

呜呜呜哥哥妹妹真好，可惜妹妹小天使小小年纪就去世了，不然以后一定是被爸爸和哥嫂宠着的小公主。

我手中一松，挎包摔在了地上。

我仔仔细细地看着那些文字，又看看手牵手的小女儿和小男孩，一时间热血冲向头顶。

那些文字还在继续说:

老太太也挺可怜，活了一辈子都不知道男主才是自己孩子。

我一直想说，没人在乎我们春芬吗?我们春芬招谁惹谁了?孩子被许青禾换了，把仇人的女儿养了二十多年，到死不知道自己亲生孩子是谁，看着自己孩子跟仇人孩子结婚生子，最后含恨而终。

伪人小说，除了我们春芬，0 个人受伤哈。

还有我们妹宝小天使。

男女主也是贱，男主养父母更是贱得没边。

后来他们说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

我就记得当时眼前一阵眩晕，而后失去了意识。

2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病床上。

顾盛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听见动静，他睁开眼凑过来，关切道: 怎么样?还难受吗?

我问他: 那个孩子呢?

哪个孩子?

我眼泪落下来，哭道: 就是那个，身上脏兮兮的，衣服都是破洞的小男孩儿。

顾盛衍有一瞬间皱眉，又恢复如常: 你突然晕倒，我们家一堆事儿呢，我把他送回家了。

什么?我瞪着他，他说他爸爸会打他，你怎么能把他送回去

顾盛衍有些生气: 你到底是怎么了?从我今晚回家开始你就很奇怪。那又不是我们家孩子，你管那么多最后能得什么好?一天天忙里忙外，家里的事还不够你忙吗?你还有精力去操心别人家孩子?

我现在不想跟他说话，下床要离开回家。

顾盛衍拗不过我，给我办了出院。

回到家我没进自己家门，先去敲了对门的家门。

来开门的是那个小男孩，他额头多了青紫的伤，看着像是被新打的。

我蹲下身，把他抱进怀里，把他浑身上下摸了个遍，确认没有其他严重的地方，这才松开他。

我对他说: 跟婶子回家好不好?

他灰败的眼神逐渐有了神采，泪眼朦胧地看着我，重重点头。

我不顾丈夫的反对，把他带回了家。

给他洗澡上药换上了新衣服，把他送到新房间哄着他躺下，回房对坐在床边冷着脸的丈夫道: 你要是不乐意，我就带着他和小意回乡下，也不在这里碍你的眼，你想去找谁就去找谁。

他气笑了，抬头看着我: 就因为我不让你把他带回来你就要走?

我不搭理他，拿了我的衣服要走: 今晚我跟小礼睡。

那个小男孩叫霍明礼，我的小女儿叫顾知意。

血缘的确很奇妙，冥冥之中，他们连名字都这般亲近。

我刚拉开门，身后突然有只手砰地一下关上了门，把我转过去抵在了门上。

顾盛衍低头埋在我颈间，一双大手还在我腰间游移。

我皱着眉一把推开他，在他震惊的目光中，神色不耐地拉开门走了。

3

我顾不上顾盛衍怎么想的。

大热的天，这个小房间里也没有风扇，我也睡不着，一边儿给小礼扇风，一边儿琢磨顾盛衍和许青禾的事情。

在顾盛衍下放之前，他们两个差点结婚，这我是知道的。

不过也是跟顾盛衍结婚后才知道的。

顾盛衍下放之前，跟许青禾已经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两家订婚宴都办了。

结果顾盛衍一家子就这么猝不及防被下放了。

为了不受牵连，许家就跟顾家划清了界限，他们两个的婚事自然也不了了之。

被下放后，一开始顾盛衍对我的示好是非常冷淡的。

我当时也能理解，毕竟在城里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突然成了地位比乡下农民还低的问题分子，心里肯定是不舒坦的。

但现在想来，也许里面也有许青禾的原因吧。

听说他们两家是世交，从小一起长大。

这么多年的感情，肯定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原本我以为他当初很快就答应跟我结婚，是因为被我的诚意打动了，觉得我好。可现在想来，明明是为了他那快病死的母亲。

他们是因为成分问题被下放的，在农场生活很不好。

我记得当初大半夜的，他敲响了我家的门，着急又郑重地跟我说: 我跟你结婚，求你救救我妈。

当时全被他要跟我结婚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压根儿没思考他那前后两句话有什么联系。

在我心里，他答应了，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嘛，他妈生了病，我们家肯定是要帮他们的。

现在想想，呵。

城里人真是……

真该夸顾盛衍一句孝顺。

毕竟他都愿意为了他妈捏着鼻子娶了我这个村姑。

而且当初费时费力治好了他妈，人家老两口也不念我什么好，虽然一直没机会刁难我，但也瞧不上我。

觉得我一个大字不识的村姑配不上他们大学毕业的好儿子。

真是越想越气。

气到最后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觉睡醒，睁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目光灼灼盯着我的顾盛衍。

我被他吓了一跳，骂道: 你要死啊大清早在这儿装鬼

他张口，还没等说话，房门就被推开，小礼捧着一杯水走到我面前，笑得乖乖的递给我: 妈妈，喝水。

我和顾盛衍都愣了愣，我接过水，激动地把他抱起来: 你叫我什么?

他有些害羞，但还是眼神亮亮地看着我: 妈妈，我想要你当妈妈。

我高兴着应了，拿过他给我倒的水喝了两口，哄他: 小礼倒得水真甜。

顾盛衍翻了个白眼，似是受不了，起身走了。

我也不管他，一整个早饭只顾着小礼和小意。

至于顾盛衍和大女儿顾念卿，呵，我管他们去死。

一顿饭吃到尾声，眼前的文字又出现了。

啊啊啊啊来了来了修罗场要来了

男主妈回来了

严谨点儿，那应该是女主亲妈。

来了来了，到门口了

果然，下一秒家门就被敲响。

坐在离门口最近的我无动于衷。

顾盛衍奇怪地看我两眼，起身去开了门。

我发现我其实挺懦弱的。

虽然经常嘴上不饶人，脾气也不好。

但现在听着门口传来的那一声饱含深情的衍哥，我连回头看看的勇气都没有。

顾盛衍走了。

因为许青禾说想跟他单独聊一聊，他就跟着她走了，走之前还莫名其妙地跟我说等他回来。

父母组真的好般配啊。

?你们是不是都有病?许青禾这不就是小三儿吗?

呵呵，渣男贱女锁死，我们春芬独美哈。

我收拾着行李，看着那些为我说话的文字，眼眶酸酸的，想哭。

春芬带着孩子跟他离婚吧，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别了吧，她那个年代离了婚回村里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还不得被骂死。

被丈夫抛弃的女人是被人看不起的。

我看着前面那俩吊货的**发言就一股无名火。

点了，我们春芬只要不带顾念卿那个白眼狼，那将毫发无伤。

离婚与否我还没腾出脑子想，我现在只是不想待在这陌生的城市里了。

原本在城里，有丈夫和孩子在身边，就算再不适应都没关系。

可现在，他跟着许青禾走了。

我心里忽然就觉得很委屈，迫切地想要回家，见到爹娘，趴在他们怀里痛哭一场，然后吃着爹娘做的饭好好睡一觉。

我这个人不太聪明，但我听劝，回老家只带了小礼和小意，无视顾念卿的哭喊，把她扔在了家里。

长这么大也只在顾盛衍身上执着过，但也没有执着很久。

其实当初顾盛衍再晚来敲门一天，我就要答应爹娘跟村里的小伙子定亲了。

爹娘一直疼我，他们给我选的丈夫，也许不是人中龙凤，但一定会对我很好，不会让我受一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