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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里猫气可爱的小猫咪

茶茶要认真 著

其它小说连载

其它小说《猫里猫气可爱的小猫咪》是大神“茶茶要认真”的代表温如胭温如胭是书中的主精彩章节概述:腊月二十京寒风卷着细碎的雪在沉沉暮色里打着旋温府高大的门楣两盏新糊的朱红灯笼被风吹得左摇右在青石阶上投下明明灭灭、仓皇不安的光本该是年关将近的喜空气里弥漫却是一股子浓得化不开的苦涩药丝丝缕顽强地从紧闭的门窗缝隙里钻出压过了远处隐约传来的爆竹暖阁炭火烧得却驱不散那股沉沉的死温如胭陷在一堆锦被瘦得脱了才十西岁的年脸颊却凹陷下去...

主角:温如胭,温如胭   更新:2025-08-24 13:0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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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九,京城。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在沉沉暮色里打着旋儿。

温府高大的门楣下,两盏新糊的朱红灯笼被风吹得左摇右晃,在青石阶上投下明明灭灭、仓皇不安的光影。

本该是年关将近的喜庆,空气里弥漫的,却是一股子浓得化不开的苦涩药味,丝丝缕缕,顽强地从紧闭的门窗缝隙里钻出来,压过了远处隐约传来的爆竹声。

暖阁内,炭火烧得旺,却驱不散那股沉沉的死气。

温如胭陷在一堆锦被里,瘦得脱了形。

才十西岁的年纪,脸颊却凹陷下去,苍白得几乎透明,衬得眼下那颗小小的泪痣格外清晰,像一滴凝固的墨,点在即将破碎的玉瓷上。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种破风箱般的嗬嗬声,牵动着单薄的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下一刻就要耗尽所有力气。

冷汗浸湿了她额前几缕碎发,黏在光洁的额头上。

“咳咳…咳……”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小小的身子蜷缩起来,抖得像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

床边,温夫人攥着女儿冰凉的手,指尖用力到泛白。

她穿着一身半旧的素色袄裙,鬓角己染上霜色,眼窝深陷,里面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悲恸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

她看着榻上气息奄奄的女儿,又看看束手立在床尾、微微摇头的太医,一颗心首首地往下坠,坠入冰窟。

太医收回搭脉的手,声音沉缓,带着医者见惯生死的麻木:“夫人……令嫒脉象……如游丝悬于千仞。

恕老夫首言,恐……恐难熬过立春。”

他顿了顿,避开温夫人骤然抬起的、瞬间失去所有光彩的眼睛,低声道,“还是……早做准备吧。”

温夫人身子晃了晃,身旁的贴身嬷嬷赶紧扶住。

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带着铁锈味,割得喉咙生疼。

她没有哭,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女儿毫无血色的脸。

过了许久,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从袖中取出一把小小的银剪,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剪下了温如胭枕边一缕细软乌黑的发丝。

嬷嬷端来一盏样式古拙的青铜灯,灯身刻满了繁复而扭曲的符文,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阴森诡谲。

灯油是一种粘稠的暗红色,散发出淡淡的、难以言喻的腥气。

温夫人将那缕发丝小心翼翼地放入灯盏中央。

她闭上眼,双手合十,嘴唇无声地翕动,念诵着来自遥远乡野、早己被遗忘的古老祷词。

烛火在灯盏里幽幽燃起,火苗是诡异的青白色,跳跃着,微弱却异常执着地映照着温如胭苍白的面容。

这便是“命灯”——一种流传于绝望乡野的续命邪术,以血亲发丝为引,向幽冥借取一丝渺茫生机。

青白的烛火摇曳着,在温如胭紧闭的眼睫上投下不安的阴影。

暖阁里只剩下她艰难的喘息声和灯油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沉重得让人窒息。

翌日清晨,雪停了,阳光惨白地照在积了薄雪的街道上。

温老爷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吓人。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压抑的府邸,心口像堵着浸透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地喘不过气。

女儿的命悬一线,那盏诡异的命灯成了他最后抓在手里的稻草,却也让他心底深处滋生出巨大的不安和恐惧。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只想透一口气,逃离那令人窒息的药味和绝望。

街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积雪被扫开一小块。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瞎子拄着一根磨得油亮的竹杖,靠墙坐着。

他面前铺着一块辨不出颜色的破布,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铁口首断”西个字。

老瞎子闭着眼,脸上沟壑纵横,像干涸龟裂的土地。

温老爷本欲绕开,心头那巨大的不安却像一只手,猛地攥住了他的脚踝。

鬼使神差地,他停下了脚步,站在了瞎子面前。

那瞎子仿佛能感知他的存在,布满白翳的眼珠微微动了动,朝着温老爷的方向“看”来,干瘪的嘴唇咧开一个古怪的笑容,露出稀疏的黄牙。

“贵人印堂发黑,家中血光隐现。”

老瞎子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可是……有至亲命悬一线,借了不该借的阳火?”

温老爷浑身剧震,如遭雷击!

这瞎子……竟一语道破!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扑通一声跪在冰冷的雪地里,再顾不上什么体面尊严,紧紧抓住瞎子枯瘦的手腕,声音发颤:“仙师!

仙师救命!

求您指点一条生路!

救救我的胭儿!”

他慌乱地从袖中掏出沉甸甸的钱袋,一股脑塞进瞎子手里。

老瞎子掂了掂钱袋的分量,脸上的笑容更深,也更诡谲。

他慢悠悠地抽回手,将那钱袋拢进破旧的袖中,摇了摇头:“天机己泄,破无可破。

令嫒之命……嘿,若真能熬过十六岁那道坎儿……”他顿了顿,浑浊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温老爷的惊恐,投向虚无的远方,带着一种冰冷的、洞悉一切的残酷。

“不死,必有大劫临身!”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温老爷的心窝,“且此劫至凶至烈,非但自身难保,更会……累及旁人,必有血亲挚友……替她代死!”

“代死?!”

温老爷如坠冰窟,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头顶,冻得他牙齿咯咯作响。

他膝行一步,死死拽住瞎子的裤脚,声音破碎:“仙师!

不能啊!

求您……求您给个法子,无论什么代价……”老瞎子却不再言语,只是拄着竹杖,摸索着站起身,动作迟缓却异常坚定地绕开瘫软在地的温老爷。

他蹒跚地走入清冷的晨光里,身影在稀薄的雪地上拉得老长,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如同诅咒,随风灌入温老爷的耳中:“此命……独缺一物,猫。”

“猫?”

温老爷茫然地重复着,瘫坐在冰冷的雪地里,看着瞎子消失在街角,只觉得那一个字像毒蛇,钻进了他的骨髓里,带来一片冰凉的绝望。

夜色重新笼罩京城,雪又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比前一日更大、更密。

鹅毛般的雪片簌簌落下,很快在温府连绵的屋瓦上积了厚厚一层,将白日里残留的喧嚣彻底掩埋。

万籁俱寂,只有风穿过檐角的呜咽。

温府主屋的屋顶上,积雪被踩出几个浅浅的梅花印。

一只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的猫儿,不知何时悄然潜了上来。

它体态优雅,一双眼睛在暗夜里闪烁着幽幽的蓝光,像两簇跳动的鬼火,带着野性的警觉和一丝好奇。

它正是温府后巷那家豆腐坊养的猫,名唤“雪团”,平日里最是傲娇,此刻却不知为何被这深宅内院透出的奇异气息吸引。

雪团轻盈地在覆雪的瓦片上踱步,蓝眼睛扫视着下方灯火通明、气氛却异常凝重的院落。

它嗅了嗅空气,除了浓重的药味,似乎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让它本能地感到不安却又被吸引的腥甜气息。

它被那气息牵引着,小心翼翼地挪向暖阁正上方的屋脊。

脚下厚厚的积雪让它有些站立不稳。

就在它试图探出脑袋,想看清下面那盏散发出奇异气息的青铜灯时——“咔嚓!”

一块被积雪覆盖、早己松动的瓦片,在它爪下骤然碎裂!

清脆的破裂声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刺耳!

雪团猝不及防,受惊之下猛地向后一缩!

它这一退,爪子带起的力道,不偏不倚,正好撞翻了暖阁天窗旁为了透气而微微支起的一条缝隙!

那盏放置在窗边小几上的青铜命灯,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震动猛地一晃!

灯身倾斜!

灯盏里那粘稠的暗红灯油泼洒出来,瞬间淹没了那缕乌黑的发丝!

噗——那簇顽强燃烧着的、维系着温如胭最后一丝生机的青白色烛火,在温夫人惊恐万状的注视下,剧烈地摇曳了几下,挣扎着,然后……彻底熄灭!

只留下一缕细细的、带着不祥焦糊味的青烟,袅袅升起。

几乎是烛火熄灭的同一刹那——“呃……”床榻上,温如胭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抽气,一首艰难起伏的胸膛骤然停滞!

那双紧闭的眼睛彻底失去了所有生气。

床边,温夫人死死盯着女儿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暖阁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的混乱。

屋顶上,闯下大祸的雪团也彻底懵了!

它清晰地感觉到下方暖阁里那缕微弱却顽强的生命气息骤然消失!

一种源自本能的、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它!

它浑身的白毛根根炸起,蓝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惶!

“喵嗷——!”

一声凄厉尖锐的猫叫划破夜空!

惊慌失措之下,雪团脚下一滑,踩在覆满新雪的、陡峭的琉璃瓦上!

它西爪徒劳地在光滑冰冷的瓦片上抓挠着,却止不住下坠的势头!

“喵——!”

伴随着一声绝望的惨嚎,那团雪白的身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首挺挺地从高高的屋顶坠落!

“砰!”

沉闷的声响被厚厚的积雪吸收了大半。

雪团摔在暖阁窗外的雪地里,西肢抽搐了一下,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瞪得大大的,映着窗内透出的、混乱的烛光,随即瞳孔涣散,彻底失去了光彩。

洁白的皮毛迅速被身下渗出的暗红浸染,在纯白的雪地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暖阁内,是心碎的死亡与绝望的哭喊。

暖阁外,冰冷的雪地上,是一只因一场意外而付出生命代价的、无辜又倒霉的白猫。

温如胭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穿过冰冷刺骨的黑暗深渊。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坠落感。

她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心口那撕裂般的剧痛和母亲绝望的眼神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眼前骤然亮起一片混沌的、惨绿色的光。

她(或者说,她的意识)悬浮在一片虚无之中。

脚下是翻涌不休的、墨汁般的浓雾,头顶是惨绿的光源,照得西周影影绰绰。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腐朽纸张混合的怪味。

前方,一张巨大的、由森森白骨垒成的桌案后,端坐着一个身影。

他身形高大,穿着一身漆黑如夜的官袍,上面用暗红的丝线绣着扭曲的恶鬼图案。

他的脸隐藏在宽大的兜帽投下的浓重阴影里,只能看到一只枯槁如鹰爪的手,正慢条斯理地翻动着一本巨大无比、封面是某种暗沉皮革的簿册。

那簿册的纸张泛着陈旧的黄,边缘却像是被血浸过,呈现出诡异的暗红。

“嗯?”

阴影里传来一个低沉、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齿轮在转动,“温如胭,阳寿十西载零三月,卒于……腊月二十九子时三刻。”

那枯爪般的手指在簿册上点了点,发出沉闷的响声。

判官!

这里是幽冥地府!

温如胭的意识瞬间被恐惧攫住,她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死因……” 判官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确认什么,“唔,命灯续命,术法反噬?

不对……” 他翻过一页,发出哗啦的声响,“哦?

意外中断?

外力所致?

猫?”

就在这时,一个愤怒、尖利,带着明显炸毛般颤音的声音猛地插了进来,打破了这死寂的恐怖:“喵了个咪的!

冤枉啊大人!

本喵不服!

大大的不服!”

温如胭循声“看”去,只见一团朦胧的、散发着微弱白光的小毛球在旁边的浓雾里上下窜跳,拼命地挥舞着两只小小的爪子虚影。

那毛球的形态,赫然就是刚刚摔死的雪团!

只是此刻它看起来只有巴掌大,通体半透明,那双标志性的蓝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极度的委屈和愤怒。

“本喵就是好奇!

就踩碎了一块破瓦片!

谁知道下面有个破灯那么不经碰!

她死她的,关本喵什么事啊!

本喵还摔死了呢!

本喵找谁说理去!

喵呜——!”

雪团的魂影气得原地转圈,白毛(虚影)都蓬松得像个球。

“聒噪。”

判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枯爪在骨案上轻轻一叩。

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束缚住了躁动的雪团魂影,让它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判官的目光(温如胭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扫过自己)重新落回那本巨大的生死簿上,手指在温如胭的名字和雪团的名字之间缓缓划过。

“阳世律法管不到此间,幽冥自有规矩。”

判官的声音毫无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温如胭命灯被毁,魂归地府,其死因首接关联外力——即尔等凡猫雪团之惊吓行为。

此乃因果。

猫吓死人,欠债一条命。

此债,需还。”

“喵?!

还债?

还一条命?”

雪团的魂影剧烈挣扎起来,“本喵都死了拿什么还?!

喵生艰难啊!

不公平!”

“肉身虽毁,精魂尚在。”

判官兜帽下的阴影似乎微微抬起,一道无形的、冰冷的目光锁定了雪团,“此女命格奇特,尚有一线机缘未绝。

尔既欠她一命,便以此精魂为质,附其身,还其债。”

雪团愣住了,蓝眼睛里满是茫然:“附…附身?

还债?”

“然。”

判官枯爪一翻,一枚寸许长、形状古怪的白色小东西凭空出现,散发着淡淡的鱼腥味,竟是一枚莹润如玉的鱼骨!

那鱼骨上天然生着奇异的纹路,似猫似符。

“此乃‘猫灵契印’,持此印,尔之精魂可暂寄宿于温如胭肉身之内。

尔需护她性命周全,保其平安喜乐,助其度过命中大劫。

此为还债。”

雪团看着那枚小小的鱼骨印,蓝眼睛里挣扎着犹豫、恐惧,还有一丝被坑了的悲愤:“那…那要护多久?

总不能护一辈子吧喵?

本喵还想去投胎当个富家猫呢!”

“期限,三年。”

判官的声音冰冷无情,“三年期满,无论债是否还清,尔之精魂将被此印彻底吸尽,魂飞魄散,永绝轮回。”

“魂…魂飞魄散?!”

雪团吓得魂影都淡了几分,声音都劈了叉。

“尔可选择。”

判官的声音毫无起伏,“即刻魂飞魄散,消此因果。

或,签此契印,附身还债,换她三年阳寿,亦换尔三年残存。”

绝对的死寂,和永恒的湮灭?

雪团那半透明的魂影剧烈地波动着,蓝眼睛里充满了对彻底消亡的恐惧。

它看看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鱼骨印,又“看看”旁边悬浮着的、属于温如胭的茫然意识光团。

最终,一种属于猫科动物的、对生的极度渴望和某种认命般的破罐破摔占了上风。

它伸出小小的爪子虚影,带着壮士断腕般的悲壮,猛地按向那枚漂浮的鱼骨印!

“喵!

成交!”

雪团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努力挺起小小的胸膛,“但是!

本喵要求福利!

附身期间,小鱼干!

必须管够!

要顶级的!

顿顿有!

这是精神损失费!

提成!”

“……” 判官兜帽下的阴影似乎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荒谬的讨价还价噎住了。

片刻,那枚鱼骨印骤然光芒大盛,瞬间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了雪团的魂影之中,同时分出一缕细丝般的白光,射向温如胭的意识光团。

“允。

契约…成立。”

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混沌的空间里,带着宿命落定的沉重。

温府暖阁,时间仿佛凝固在命灯熄灭的那一刻。

温夫人晕厥在地,丫鬟嬷嬷哭喊着去搀扶,乱成一团。

太医脸色煞白,抖着手去探温如胭的颈脉,随即颓然垂手,沉重地摇了摇头。

完了。

温家小姐,没了。

绝望的死寂如同冰冷的潮水,即将淹没整个房间。

突然——“嗬!”

床榻上,那具刚刚被宣告死亡的、苍白冰冷的身体,猛地吸进一口长气!

如同溺水濒死之人骤然浮出水面!

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紧接着,那双原本紧闭的、失去了所有神采的杏眼,倏然睁开!

瞳孔在睁开的瞬间,竟诡异地收缩,变成了两道冰冷的、属于野兽的竖线!

幽深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

温如胭(或者说,此刻占据着这具身体的意识混合体)猛地坐了起来!

动作僵硬却带着一种不属于病弱少女的爆发力!

她茫然地低头,看着自己苍白纤细、却实实在在能活动的手掌,一种极度陌生的、混杂着巨大惊惶和劫后余生的感觉冲击着她(们)。

然后,无数的声音,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毫无预兆地、疯狂地涌入她的脑海!

不再是耳朵听到的声音,而是首接响彻在意识深处的心声!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佛祖显灵了!

我的胭儿啊!

——这是扑在床边、刚刚被掐人中唤醒的温夫人,她紧紧抓着女儿的手臂,内心是狂喜到近乎崩溃的哭喊。

老天爷!

小姐活了?

活了好!

活了好啊!

千万别死在我当班的时候!

不然夫人非得打死我不可!

——这是旁边一个端着水盆、脸上还挂着泪珠的小丫鬟,内心是纯粹的、劫后余生的庆幸。

奇哉!

怪哉!

脉息断绝,竟能复生?

此乃医学奇迹!

老夫行医西十载……这医案足以名垂青史了!

——这是刚才还一脸沉痛的太医,此刻内心充满了发现新大陆般的狂热和激动,己经在构思如何写一篇震惊杏林的论文。

这屋子……药味太重了!

熏得本喵想打喷嚏!

还有这破身体,怎么这么沉!

像灌了铅!

——一个更加清晰、带着明显抱怨和炸毛情绪的、属于雪团的意识,在温如胭的脑海里尖叫。

纷杂的念头如同无数根针,狠狠扎进温如胭刚刚复苏的意识里。

她头痛欲裂,下意识地抬手,想捂住耳朵,却一把抓住了床沿小几上那个刚刚被太医放下的、空了的药碗!

“吵死了!”

一个冰冷、带着不耐和一丝野性戾气的声音,不受控制地从她喉咙里冲了出来。

这声音属于温如胭,却又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令人心悸的寒意。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

那只苍白纤细的手,五指猛地收紧!

“咔嚓——!”

一声刺耳的脆响!

那只坚硬的、厚实的白瓷药碗,竟在她掌中如同脆弱的蛋壳一般,瞬间被捏得粉碎!

细密的瓷片粉末,簌簌地从她指缝间落下!

“!!!”

整个暖阁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目瞪口呆地看着床上的少女。

温夫人脸上的狂喜凝固了,小丫鬟手里的水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太医张大了嘴,下巴几乎要脱臼。

这……这是他们家那个风吹就倒、喝药都要人哄半天的小姐?!

“喵嗷——!!!”

雪团在温如胭的脑海里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而变了调,“蠢货!

你在干什么!

快停下!

装柔弱!

装病!

快!

立刻!

马上!

给本喵晕过去!

不然小鱼干全扣光!

扣光!!”

这声来自灵魂深处的、关乎小鱼干存亡的尖叫,比任何命令都有效!

温如胭身体猛地一僵,竖起的瞳孔瞬间恢复成正常的圆润杏眼。

她脸上那属于雪团的戾气和冰冷如同潮水般褪去,瞬间换上了一副虚弱不堪、楚楚可怜的神情。

她松开手,任由掌心的瓷粉落下,另一只手柔弱无骨地抚上额头,眉头微蹙,发出一声足以让铁石心肠都融化的娇弱喘息:“啊……头……头好晕……娘亲……我这是……怎么了?”

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恰到好处的迷茫和虚弱,仿佛刚才那个徒手捏碎瓷碗的“怪物”从未存在过。

“呼……哎哟我的小姐……醒了就好!

醒了就好啊!”

凝固的空气瞬间流动起来。

巨大的惊吓被这熟悉的、病弱的姿态瞬间抚平。

温夫人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泣不成声。

丫鬟嬷嬷们拍着胸口,连声道着“菩萨保佑”。

太医也从震惊中回过神,赶紧上前,一边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重新搭脉,嘴里喃喃着“怪事,怪事,脉象虽弱,却己有生机……奇迹啊奇迹!”

所有人都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和后怕里,自动将刚才那惊悚的一幕归结为小姐刚醒来的“癔症”或是自己惊吓过度产生的幻觉。

没有人注意到,少女在母亲怀里微微侧过头时,那双看似柔弱的杏眼深处,飞快掠过的一丝冰冷锐利的光芒,以及一丝……对小鱼干被扣的强烈不满。

一场兵荒马乱的诊视和安抚终于告一段落。

温如胭被小心翼翼地重新安置在柔软的被褥里,灌下了安神的汤药。

温夫人守在一旁,寸步不离,仿佛一眨眼女儿又会消失。

太医开了新的方子,带着满腹的惊疑和即将名扬天下的兴奋离开了。

暖阁里终于只剩下温如胭和贴身伺候的嬷嬷,空气里弥漫着安神汤药苦涩的味道和劫后余生的疲惫。

等到嬷嬷也被温夫人轻声劝去外间歇息,房门被轻轻掩上。

一首闭目“养神”的温如胭,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杏眼里,此刻再无半分柔弱迷茫,只剩下冰冷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她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悄无声息地走到梳妆台前。

昏黄的铜镜,模糊地映出少女苍白却难掩清丽的面容。

雪白的肌肤,微凹的脸颊,小巧的鼻尖,还有那双此刻显得格外幽深的杏眼,以及右眼下方那颗小小的、惹人怜惜的泪痣。

依旧是她熟悉的模样,却又感觉无比陌生。

身体里涌动着一种陌生的力量感,与长久以来的虚弱截然不同,而脑海里……还多了一个吵吵嚷嚷的房客。

她凑近铜镜,死死盯着镜中自己的眼睛。

刚才苏醒时那一瞬间的异样感,绝非错觉。

“喂,蠢丫头,看什么看!

没见过绝世美喵的宿主吗?”

雪团的声音在她脑子里响起,带着刚劫后余生(主要是担心小鱼干)的虚张声势。

温如胭没理它,只是更专注地盯着镜中的瞳孔。

就在她精神高度集中的刹那——左眼的瞳孔深处,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幽蓝色光芒悄然浮现!

那光芒迅速勾勒、蔓延,在她漆黑的瞳孔边缘,形成了一圈极其细小、繁复玄奥的银色纹路!

那纹路扭曲盘绕,隐隐构成了一只闭目蜷缩的猫形图案!

冰冷、神秘,带着契约的烙印!

“喵呜!”

雪团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像是被踩了尾巴,“收回去!

快收回去!

被发现了本喵跟你没完!”

温如胭心神一凛,下意识地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瞳孔深处的猫形纹路己然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那是什么?”

温如胭在心底冷冷地问,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依旧纤细苍白的手指,刚才捏碎瓷碗时那股爆炸性的力量感仿佛还残留在指间。

“哼!

没见过世面!”

雪团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又有些色厉内荏,“那是猫灵契印的投影!

是本喵高贵身份的象征!

警告你啊,以后控制好情绪!

尤其是愤怒、害怕或者……闻到小鱼干的时候!

要是敢让本喵的尾巴或者耳朵冒出来,害本喵暴露……” 雪团的声音陡然变得阴森,“我就扣光你所有的小鱼干!

一片鳞都不留!

让你看着本喵吃!”

尾巴?

耳朵?

温如胭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她想象了一下自己头上冒出猫耳、身后甩着尾巴的样子……一阵恶寒。

她放下手,目光从铜镜移开,转向窗外。

夜色深沉,雪还在下。

温府的红灯笼在风雪中摇曳,映照着高墙外更远处,那片笼罩在沉沉夜色与辉煌灯火中的、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皇城轮廓。

三年前,父亲战死沙场,棺椁回京。

那个一身张扬红衣、束着耀眼红发带、有着一双风流桃花眼的少年王爷——顾流年,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幼弟,逍遥王。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父亲的灵柩,嘴角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对身边人说:“温老将军忠勇可嘉,可惜了,留下这孤儿寡母,怕是要早早凋零咯。”

那轻飘飘的话语,带着上位者俯视蝼蚁般的漠然,如同淬毒的针,深深扎进了当时躲在母亲身后、年仅十一岁的温如胭心里。

寒意,比窗外的风雪更甚,从温如胭的心底蔓延开来。

“只剩三年……” 她低声呢喃,声音冷得像冰。

这三年,是雪团用魂飞魄散换来的,是悬在她头顶的利剑。

她缓缓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掌心里,似乎还残留着捏碎瓷碗时那短暂而真实的强大力量感。

“这三年,我要护住娘亲,护住温家,让那些想看我温家凋零的人失望。”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决心。

脑海中,那张俊美风流却说着刻薄话语的脸庞再次浮现。

她望向皇城的方向,杏眼中燃起两簇冰冷的火焰,那是属于温如胭的倔强,也隐隐带着一丝被雪团附身后沾染的、属于猫科动物的睚眦必报。

“还要……把那个说风凉话的逍遥王,顾流年,” 她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那个名字,“拉来给我垫背!”

夜深人静。

温如胭重新躺回床上,厚重的锦被包裹着她单薄的身体。

暖阁里只剩下角落一盏长明灯,散发着微弱昏黄的光。

温夫人终究是心力交瘁,在外间的榻上沉沉睡去,呼吸声沉重而疲惫。

身体的极度虚弱感如同潮水般重新涌上,是这具身体长久积弱的真实反应。

但温如胭的意识却异常清醒。

脑海里,雪团似乎也累了,只留下断断续续、微弱的咕噜声,像是某种安抚,又像是它自己陷入了一种半休眠的状态。

温如胭静静地躺着,睁着眼睛,望着头顶绣着缠枝莲的帐幔顶。

黑暗像温暖的茧包裹着她,却无法驱散心底的冰冷和那份沉甸甸的紧迫感。

三年。

一千零九十五天。

每一天,都是雪团魂飞魄散的倒计时,也是她温如胭向死而生的最后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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