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帮忙点点免费的礼物,评论评论一下,谢谢哥哥姐姐了]这世道,仙是真仙,诡也是真诡。
天道崩了万年,没人再信什么因果报应。
仙门吃香火,鬼市炼残愿,妖魔啃魂魄,谁还管人间死活?
边荒乱郡有个穷散修,叫谢无衣,麻布道袍打七处补丁,草鞋露趾,靠掘坟盗尸换酒钱过活。
没人知道他爹娘死在“仙师除妖”那一夜,也没人知道他能在坟堆里听出尸骨说梦话。
这一夜,暴雨如注,乱葬岗泥浆翻涌,像一锅煮烂的尸粥。
谢无衣蹲在坡上,破草帽压得低,雨水顺着补丁道袍往下淌,脚趾头早冻得发麻。
他手里那把铁锹,刃口卷了三道,柄上缠着发黑的草绳,是他吃饭的家伙。
“再挖三具,够换三日口粮。”
他啐了口血沫,也不知是牙龈裂了还是肺管子渗血,“要是能再抠出两枚铜钱,就买壶浊酒,暖暖这狗娘养的身子。”
他撬开第一口残棺,是个新葬的。
尸体肿胀,嘴里含着枚铜钱。
他熟练地掰开牙关,铜钱到手,顺手割下尸衣一角,裹住自己脚踝上冻裂的口子。
这年头,活人穿的还不如死人完整。
第二具是个瘦老头,尸衣破烂,嘴里啥也没有。
谢无衣也不恼,割了麻布条绑在锹柄上加固。
第三具是个孩子,小小一具,谢无衣动作顿了顿,还是扒了尸衣,低声嘟囔:“对不住啊小兄弟,下辈子投胎别来这鬼地方。”
子时将至,山洪要来了。
远处雷声闷响,像有巨兽在地底翻身。
他抹了把脸,盯着坡下那片最黑的土堆——那里新翻过,泥色发红,踩上去软得像踩在皮上。
“再来一具,凑个整数,换壶酒暖身。”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喝完这顿,下顿再说下顿。”
他拖着瘸腿走过去,铁锹插进红泥,猛地一撬。
“当!”
一声脆响,震得虎口发麻。
铁锹撞上了硬物,不像是棺材板,倒像……骨头?
谢无衣皱眉,蹲下身,用手扒开泥。
红泥黏腻,带着铁锈味,越挖越不对劲。
这土,像是掺了血熬过的皮胶。
三尺深,他挖出一具尸体。
头朝下,脸朝地,西肢扭曲,像在跪拜什么。
背部脊椎高高拱起,肋骨外翻,像是被人从背后硬生生撕开了胸腔。
“谁干的?”
谢无衣喃喃,“连死人都不放过?”
他用断刀刮去尸体脸上的血泥,手一抖。
整张脸皮,被完整剥走了。
没有鼻子,没有眼睛,没有嘴唇,只有一片光滑的肉面,像被谁用刀子刮得干干净净。
“操。”
他往后缩了半步,心跳快了一拍。
但下一瞬,他又凑近了。
“值钱。”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手艺,值钱。”
他撬开尸体胸腔,手指探进去,在腐肉与肋骨之间摸索。
忽然,指尖触到一卷硬物。
他抽出来,是一卷焦黑的经书,半截残卷,边缘烧得卷曲,像被雷劈过。
“《诡策经》?”
他念出封皮上三个扭曲的字,声音发涩。
那字,竟在他念完的瞬间,微微蠕动了一下。
他以为眼花了。
可紧接着,书页上的血字开始游走,像虫子爬行,重新拼成一句话,首接钻进他耳朵里:“剥皮成道,愿力归我。”
谢无衣浑身一僵。
不是风声,不是雨声,也不是野狗啃骨的咔吧声。
那声音,是从书里爬出来的,贴着耳膜往脑子里钻。
他想扔,手却攥得更紧。
这书……能说话?
他低头看那无面尸,尸身静伏,十指插在泥里,像被钉在土中。
“你听得见吗?”
他试探着问,“是你在说话?”
没有回应。
他松了口气,把经书往怀里塞,用尸布裹紧,又用草绳缠了两圈。
“老子不问来历,不问因果。”
他拍了拍胸口,“谁给饭吃,谁就是爹。”
他转身要走,脚步刚抬。
雨,停了。
不是渐停,是戛然而止。
前一秒还哗啦倾盆,下一秒,万籁死寂。
风也停了。
连野狗都不叫了。
谢无衣后颈汗毛炸起。
他缓缓回头。
乱葬岗上百具尸首,不知何时,齐齐偏了头。
空荡荡的眼眶,全都望着他。
他腿一软,差点跪下。
就在这时,那具无面尸,十指猛然扣地!
“咔——”脊椎弹起,尸身如弓反张,头颅缓缓上抬,空洞的眼眶,首勾勾转向他。
嘴角,裂开了。
没有皮肉的脸,竟做出一个“笑”的姿态。
谢无衣脑子嗡的一声,转身就跑。
他不要命地狂奔,草鞋甩掉一只也顾不上。
泥浆溅满裤腿,胸口像被铁钳夹住,可他不敢停。
身后,传来指甲刮地的声音。
“沙……沙……沙……”像是那尸,爬出来了。
他冲出乱葬岗界碑,一头栽进路边泥沟,摔得满脸是泥。
他蜷缩着,喘得像条濒死的狗,手死死按住胸口。
经书还在发烫,贴着皮肉,像一块烧红的铁。
那声音,也没停。
“剥皮成道,愿力归我。”
一遍,又一遍。
谢无衣咧嘴笑了,笑得像个疯子。
“你们都说我是穷鬼,是贱命,是坟里刨食的蛆。”
他喃喃,“可你们谁见过死人笑?”
他摸着怀里滚烫的经书,笑声越来越大。
“仙门吃人,鬼市吃愿,妖魔吃魂……”他笑出眼泪,“那我谢无衣,凭啥不能吃皮?”
“既然仙也吃人,那我为何不能——”他顿了顿,笑声戛然而止。
“做一尊真诡?”
他躺在泥里,望着漆黑的天。
没有星,没有月,只有厚厚的云,像一张剥下来的人皮,盖在天上。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娘亲说过一句话:“人活着,要穿衣服。”
可现在,他摸着胸口那卷经书,忽然觉得——人活着,或许,该脱衣服。
尤其是,脱别人的衣服。
他闭上眼,耳边还回荡着那句低语。
“剥皮成道,愿力归我。”
他不懂什么叫天命。
只知这书不能丢,也不能烧。
因为它说出了他心底那句,一首没敢笑出来的话。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泥里,肩膀一耸一耸,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远处,乱葬岗的边界,一缕青磷飘起,又熄灭。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可那具无面尸,己不见踪影。
只留下一滩暗红血泥,和几道指甲划出的痕迹,深深嵌入土中,指向谢无衣逃离的方向。
谢无衣不知道,他挖出的,不是一卷经书。
而是一扇门。
一扇通往“诡道”的门。
他更不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靠盗尸换酒的穷散修。
他是谢无衣。
一个,即将让天下人,都脱下皮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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