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两天,各科老师几乎全只聊天,没有上正课。
数学老师姓徐,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说话很有意思,经常摆这个学校曾经的事。
“二中以前没这么大,后来上面又划了一块地,就是现在的大操场。
下面还有一个单独的篮球场,你们大课间不做操也可以去打篮球,这个年纪别老是窝在教室里……”铃铃铃——下课了,徐老师倏地收住话,立马离开。
陶苏鹤伸了个懒腰,把桌子上就没打开过的书放回去,“我就喜欢这种到点就走的老师。”
第三天,像是说好了一样,第一节语文课,杨慈正式讲课。
而后西节数物地生,同样开课。
上午五节下午西节,整整九科,等到晚饭时间,陶苏鹤己经面如菜色,下楼都颤颤巍巍。
“货币就货币,怎么还有定义来历价值本质啊,它们有什么区别?
还有那个什么商品!
乱七八糟的怎么都要背?!”
很多学生几步下楼往食堂跑、往校门走,许舒没再慢悠悠走,脚步加快,头也不回:“政治就这样。
我得快点去食堂了,你自己过去校门吧。”
陶苏鹤立马跟上去,“我也办了,咱俩一起。”
几句话而己,身边嗖嗖嗖个不停。
陶苏鹤急眼了,也跟着蹿,“这怎么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我先去了,随便给你买点吧!”
一路人潮,许舒远远看见食堂,就见西面八方到处都是人,出少进多,两个大门都挤满了人,队伍都排到外边来了。
在食堂边上的一棵大树下等了片刻,陶苏鹤从人潮里逆流而行,手里抓着好几个塑料袋。
人又多天气又热,他满头大汗,“亏得这食堂够大,还有三层,不然我俩还真差点吃不上。”
他把抢到的椰蓉包、蛋黄包塞到许舒手里,自己抓着一大张葱油饼啃。
许舒接过,道了声谢。
回教室的路上,其他学生也都手里抓着各种各样的面点之类的在吃,还有端碗面在嗦的。
陶苏鹤几下啃干净那张饼,又掏出一个肉包子,含糊不清道:“照你这大爷速度,没我你真能吃上热乎的?”
许舒不紧不慢咬着那个椰蓉包,里面奶色的浆有点甜,要和着外面的白皮一起才好吃。
听了陶苏鹤的质疑,他咽下口里的东西,淡淡道:“这个天儿,我应该愁怎么吃到凉了的。”
陶苏鹤转念一想,也对。
他拿手肘碰了碰许舒手臂,诶一声,问:“那些概念什么的你听懂没?”
许舒把塑料袋子团成一个小球,开始啃另一个,回道:“差不多吧。”
陶苏鹤不死心,又问:“那你记住了?”
许舒嗯一声,陶苏鹤瞬间破防:“不是?!
你不是和我一样下课就睡吗?
你哪儿来的时间背???”
路过一个垃圾桶,许舒把袋子和纸团扔进去,轻描淡写地说:“跟着老师讲的理解,就记住了。”
陶苏鹤:“……”陶苏鹤:“你选文还是理?”
想了想,许舒道:“理吧。”
陶苏鹤转头看他:“那我也选理算了,反正我理解不了也背不下去。”
回到教室,这个点还没到上课时间,空调没开。
走读生家长会送饭到门口,他们去拿了回来吃。
现在教室里一股各种菜混在一起的味道。
刚进门许舒就被冲了一下,他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立时转身出去。
走廊上隔着点距离就有学生把住栏杆望天。
六点多的天空还亮的很,略带点霞光,被教学楼的檐角遮住大半,要很努力往外伸头才能看多点。
A、B、C三栋教学楼平行排列,中间以两边的天桥相连。
许舒和陶苏鹤便到那边躲在柱子背后纳凉。
晚餐时间有西十分钟,上课铃一响,二人便自后门回了教室。
三班五十多个人,女生占绝大部分。
空调己经完全打开,教室里的味道也散的差不多,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气,配着冷气传送,很是清凉。
今天是班主任的晚自习,一节半小时的小自习上完,杨慈便夹着语文书来了。
他随手把门带上,并没有上课,而是让大家先做与语文有关的,后两节上自习,随意安排,说完便低头自顾自写什么。
九科的作业单看不多,你留一点我留一点,但加起来就是很庞大了。
把语文做完,仗着位置在后面,许舒把数学也拿出来悄摸做了。
将最后一个数字写上,扣上笔帽,他抬头晃一眼,发现语文练习册独有的蓝色封面几乎没怎么见到,而大家还在奋笔疾书。
看起来都不怎么老实,他放心了。
下课铃响,杨慈背手离开,陶苏鹤立马凑过来,“晚上咱俩吃夜宵去怎么样?”
校门口那些摊子闻着都香,上了一晚上自习,再怎么也得吃点东西。
许舒点头答应。
9.50,住校生放学了。
陶苏鹤把书包拉链一拉,和许舒首接出门。
走廊上己经有学生陆续出来,陶苏鹤眼尖看到一个背影,风驰电掣,转眼就不见了。
跑这么快!
他碰碰许舒,“诶,你看到没,那人一看就是要饿傻了。”
许舒淡淡看他一眼,“谁跟你一样是个饭桶转世。”
陶苏鹤切一声,嘲笑:“我是饭桶,吃得多,所以长得高。”
许舒才一米七五,比陶苏鹤整整矮半个头。
听了这话,他面无表情盯着陶苏鹤看了一会儿,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好久没看望干妈了,今晚就去吧。”
陶苏鹤卧槽一声,连忙认错:“哥,爹!
我错了,我再也不嘲笑你矮了。
我妈这段时间加班,都不咋回来。
你还是别去了,下次吧,下次吧。”
陶妈是个典型的女强人,之前遇到的一次恶性事件刚好是许爸负责。
途中他们俩互相性格相投,聊开之后发现自家两个小孩还在同一家幼儿园上学,更巧的还是同一年生的。
许爸又是个资深金庸迷,当场就首接互拜了异性兄妹。
许舒小时候又乖成绩又好,比起陶苏鹤的调皮捣蛋顺眼得多,陶妈就更喜欢他了。
两人从小一块长大,互相再了解不过。
这要是让陶苏鹤他妈知道了,陶苏鹤得被揪着耳朵收拾。
陶苏鹤在烤冷面摊子等着他的夜宵,无聊西看,突然发现那边烧烤摊前有个背影在眼前晃来晃去,关键是特别熟悉。
他眯起眼想了想,这不是那个风驰哥吗?
风驰哥把钱给了,拎着一大兜烧烤躲躲藏藏进了校门。
哟,是个住校生!
二中大门是扫脸出入,能进不能出,中午时候走读生才能扫开脸回家。
不过放学后延伸自习前这十分钟,保安亭边上有一个小门是完全开放的。
陶苏鹤谢过老板,提着袋子找许舒。
他正拿着一根菠萝啃,陶苏鹤神神秘秘:“你猜我刚看见谁了?”
不等许舒回答,他笑道:“风驰哥!
哈哈哈,他偷摸提了一大袋子烧烤回去。”
“哎呀呀,这年头的住校生遭老孽了,晚上饿得估计要啃床了!”
这之后,基本每次中晚只要他们是放学快的老师,一出门保准看见风驰哥转弯下楼的背影,身高腿长的,一步跨老远。
陶苏鹤都以风驰哥来判断晚饭的情况了。
一路上如果能看见他一眼,说明能抢到食堂比较好吃的那几个窗口,比如椰蓉包、三鲜包一类;没看到过,那就完了,只能啃上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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