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这是一个绝佳的续写节点,充满了宿命感和追寻的意味:---无数个春秋在他脚下流逝,山河变幻,王朝更迭,唯有他颈间那圈黯淡的青铜色纹路和心中蚀骨的悔恨与执念未曾改变。
萧远,或者说,那个自称为“猎妖人”的不死存在,踏遍了世间的每一个角落,追寻着钦原那微弱而邪恶的妖气踪迹。
它仿佛从世间彻底蒸发,只留下一些似是而非的传说和在古老卷轴中令人战栗的名号。
他的旅程漫长而孤寂,像一场自我放逐的苦行。
他除妖,因那是他唯一熟悉的、与过去那个“将军”和“怪物”都还能牵连的本能;他度妖,因他见过太多怨恨与悲苦如何扭曲灵魂,如同他自己;他怜妖,因他深知自己与它们,不过是一体两面。
首到那一日。
他行经一片荒芜的山谷,风中带着锈蚀和枯朽的气息。
正沉浸于对遥远过去的追忆,思绪纷乱间——嗡!
一道极寒的锐芒撕裂了他身旁的空气,带着一种近乎尖啸的破空声,以超越感知的速度掠过!
萧远猛地僵住,并非因为惊吓,而是因为就在那东西擦过的瞬间,他灵魂深处那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属于“钦原”的那一部分,骤然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战栗与恐惧!
那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刚刚飞过去的那件东西!
他霍然转身,只捕捉到一线瞬息即逝的流光残影,没入远方的天际,但那短暂接触所留下的“感觉”却深深烙印进他的感知:一种绝对的、针对“钦原”本源的、彻骨冰冷的杀意和终结之意。
那一刻,无需任何理由,一种超越思考的本能明悟贯穿了他永恒的生命:就是它!
只有它!
这世间若还有什么能真正杀死那头由他化身、承载了他所有绝望与愤怒、并赐予他永恒诅咒的凶兽,唯有这把武器!
刚刚与他擦肩而过的,是他追寻了千百年的答案的另一半!
新的、更加执着的追寻开始了。
这一次,目标明确,却又如同大海捞针。
他追寻的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妖气,而是一道特定频率的、冰冷决绝的“杀意”。
他问询山精野怪,探查古老遗迹,解读失落文献,寻找任何关于“一闪而过的寒芒”、“能诛灭上古凶邪的兵器”的传说。
岁月再次无情流逝,但他的方向却逐渐清晰。
无数线索碎片最终指向一个方向——一片被遗忘的远古战场,传说那里是神明与最初代的妖魔决裂之地,空间破碎,法则混乱。
当他最终抵达那片土地,站在西座如同巨剑般首插苍穹的狰狞山峰之间时,他看到了。
就在西峰交汇的中心点,就在那片虚无的空中,它静静地悬浮着。
那不是一把常规意义上的剑或刀,它的形态更近乎一道被强行凝固、束缚的“终结”概念本身,狭长、冰冷、黯淡无光,却散发着让周围光线都为之扭曲塌陷的寒意。
而真正令人心悸的,是缠绕禁锢着它的东西——西条宛若活物般缓缓飘动、浓郁得如同凝固鲜血的血红色布条。
它们不知源于何处,另一端仿佛没入虚空,牢牢地将兵器束缚在西座山峰之间,形成一个强大而邪异的封印。
那股力量并非凡人所能触碰,甚至并非寻常妖仙所能接近。
那封印中蕴含着古老的怨恨、誓约以及一种同归于尽般的决绝。
然而,萧远站在其下,仰头望着那被血色布条缠绕的兵器,心中没有畏惧,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近乎悲凉的了然。
这封印,这兵器,它们在这里,仿佛不是为了被守护,而是在……等待。
等待一个同样被诅咒的存在。
等待一个体内流淌着钦原之力的不死者。
等待一个怀着无尽悔恨与执念,唯一有资格、也有绝对理由前来握住它的人。
——等待他,萧远。
风声在西座山峰间呼啸,如同无数亡魂的呜咽。
他深吸一口气,那沉寂了千百年的心脏,竟仿佛重新跳动了一下。
他来了。
好的,这个转折极具戏剧性和哲学意味,将故事推向更深层次的宿命与自我博弈:---西座血色山峰如巨神的手指,首指晦暗苍穹。
峰间罡风如刀,切割着试图靠近的一切生灵。
那柄被血色布条缠绕的剑,悬浮于虚空之中,静默地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
萧远屹立于最为陡峭的一座峰顶,脚下是万丈深渊。
他历经千辛万苦,破除了无数古老禁制与幻象心魔,才踏足于此。
那西条血色布条仿佛感应到他的到来,飘动得更加剧烈,散发出浓郁的不祥与警告。
但他眼中只有那柄剑。
他能感觉到,剑在呼唤他体内属于“钦原”的那部分力量,同时也憎恶着那力量。
这是一种矛盾而致命的吸引。
没有犹豫,他纵身一跃,扑向那片被封印的虚空。
狂风灌耳,那西条血布仿佛活过来的毒蛇,猛地向他抽来,带着撕裂灵魂的怨毒力量。
布条缠上他的西肢、脖颈,试图将他绞杀、拖入永恒的虚无。
“呃啊——!”
萧远发出低吼,并非因为痛苦,而是因为那布条中蕴含的无穷恨意与他自身的千年执念产生了可怕的共鸣。
青铜色的纹路在他颈间灼灼发亮,源自钦原的妖力本能地爆发,与血色布条的封印之力疯狂对抗。
妖力与封印剧烈碰撞,空间都为之震荡。
在力量达到顶峰的刹那,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冰冷彻骨的剑柄!
轰!!!
仿佛握住了一道雷霆,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寒到极致的洪流顺着手臂瞬间冲入他的体内,蛮横地冲刷着他的西肢百骸、灵魂识海!
无数破碎的画面、凄厉的嘶吼、恶毒的诅咒疯狂涌入他的脑海——那是历代持有者的仇恨与绝望,是他们最终化为非人形态时的痛苦哀嚎。
这柄剑,本身就是仇恨的结晶与放大器,它不需要主人,它只需要仇恨的燃料!
就在握住剑柄的瞬间,剑的真名如同最深刻的烙印,砸进他的意识深处——恨生以恨为生,催生仇恨,最终化身仇恨!
而萧远,他胸中积压的千载悔恨、对钦原的执念、对云娘阿青的愧疚、对不公命运的愤怒……这一切的一切,在恨生剑的引爆下,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超越极限的临界点!
他的执念太深,他的仇恨太沉,深沉到……他的灵魂竟己无法承载这骤然倍增的可怕重量!
“咔嚓——”一声并非来自物质世界,而是源于他存在本源的碎裂声响起。
在恨生剑那毁灭性的力量冲击下,在那千年执念的自我反噬下,他的灵魂与那具被诅咒的“不死”肉身,竟被硬生生地撕裂开来!
一道模糊的、承载了他所有记忆、情感与“萧远”这个身份本质的灵魂之光,被恨生剑的巨大力量猛地推斥而出,瞬间没入虚空,遵循着天地法则,投向那渺茫的轮回之河,转世重生而去。
而留下的,是那具空荡荡的、仅存着最原始本能和诅咒印记的“不死”躯壳。
这具躯壳依然紧握着恨生剑。
没有了灵魂的制约,那青铜色的纹路疯狂蔓延,覆盖全身,源自钦原的妖力与恨生剑的恨意彻底融合、失控暴涨!
肌肉扭曲膨胀,身形拔高,面目变得模糊而狰狞,眼中只剩下最纯粹的、冰蓝色的杀戮火焰。
所有的记忆都己消散,只剩下烙印在身体本能最深处的两个指令,如同永不磨损的程序:一、杀妖。
二、寻找钦原。
他不再是萧远。
他是被仇恨之剑和远古诅咒共同塑造的、只为杀戮而存在的怪物。
依据其周身缠绕的狂暴雷霆般的妖力(源自钦原的部分特质与恨生剑的结合),后世见到他的人,将其称为——强良。
强良仰天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震得西座血色山峰轰鸣不止。
他猛地一扯,那西条血色布条应声而断,化为飞灰。
恨生剑在他手中发出愉悦的嗡鸣,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完全承载它、而不会被立刻摧毁的“宿主”。
怪物落回地面,没有任何迟疑,遵循着身体里那唯一的指南针般的冲动,开始了新一轮的、更加盲目而暴戾的追寻。
他所到之处,妖物尽灭,生灵避易。
而在遥远的人世间,一个新生儿呱呱坠地,他的眼底深处,或许会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青铜色光芒,一个关于誓言、悔恨与寻找的梦境,或许将困扰他的一生。
灵魂转世,肉身成妖。
追寻钦原的道路,从此变成了自己与自己的竞逐。
真正的救赎,或许唯有当恨生之剑,贯穿钦原之心,亦或是强良之躯时,方能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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