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塔折射着水晶吊灯破碎的光晕,像极了沈家还未倒塌时,每个夜晚都会流淌的碎金。
可现在,这些光只刺得沈知意眼睛生疼。
她端着那杯几乎没动过的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穿梭在衣香鬓影间,试图捕捉任何一丝可能改变局面的目光。
得到的只有若有似无的闪避,敷衍的碰杯,和背后压低了的窃窃私语。
“瞧见没,沈家那位……以前多傲啊,傅家那位追着她跑的时候,眼皮都不抬一下。”
“嘘——小声点!
现在能一样?
沈家塌了,欠的债把她卖十回都填不上。
啧,还端着那大小姐架子呢……端给谁看?
听说傅家那位发了话,谁都不准伸手……”声音在她僵硬地转身时,恰到好处地戛然而止,留下几道混合着怜悯与看好戏的视线,黏在她的背脊上,冰冷又粘腻。
她一口饮尽杯中残酒,廉价的酸涩感灼烧着喉咙。
是的,傅承聿发了话。
那个曾经在她家花园里,被她一句“傅承聿,你就算跪着求我,我也得考虑考虑”说得脸色铁青,却依旧死死攥着她手腕不肯放的男人,如今轻飘飘一句话,就彻底焊死了她所有生路。
傲气?
尊严?
早在父亲一夜白头、母亲哭晕在病床前、哥哥被债主堵着殴打时,就被碾碎成泥了。
她现在需要的不是傲气,是钱,是能让沈家喘过这口气的机会。
高跟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孤寂的叩响,她朝着露台那个身影走去。
那里相对僻静,只有他一个人倚着栏杆,指间一点猩红明灭,侧脸轮廓在夜色里冷硬得如同雕塑。
他明明看见了她走近,却连眼皮都未曾撩一下,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烟,任由沉默将她的难堪无限拉长。
“傅承聿。”
她开口,声音干涩得自己都陌生。
他这才缓缓转过头,目光像冰冷的探针,从上到下,缓慢地刮过她身上那条己经过季的连衣裙,唇角勾起一丝没什么温度的弧度:“沈大小姐?
有事?”
每一个字都带着刻意的生疏和嘲弄。
傅承聿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锋,缓慢地刮过她身上那条己经过季的连衣裙,唇角勾起一丝没什么温度的弧度:“沈大小姐?
有事?”
每一个字都带着刻意的生疏和嘲弄。
沈知意指尖掐进掌心,疼痛让她维持着最后的清醒。
她抬起眼,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却依旧泄露出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傅部长,沈家的情况……您都知道。
请您……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
傅承聿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低低地笑了一声,将那半截烟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
他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她笼罩,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沈知意,你当年指着我的鼻子说,傅家门槛太低,配不上你沈家大小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要‘高抬贵手’?”
他伸手,冰凉的指尖近乎轻佻地碰了碰她滚烫的耳垂,激得她猛地一颤,想要后退,脚跟却撞上冰冷的廊柱,无处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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