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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隙生花

仲夏轻语 著

言情小说连载

小说叫做《雨隙生花》是仲夏轻语的小内容精选:故事发生在2025年的上海法租28岁的落魄小说家周漾搬进一栋百年老洋本想把自己关进文字里疗却在第一夜被26岁的广告人林澜用走音的钢琴惊醒——她住在楼上203,穿男士白衬半夜弹带着一段不肯示人的旧情钢琴是前任租客留下的“遗物”,黑白键残低音沙哑;它既是两人相识的契也成了他们交换秘密、剖开自我的暗四场雨、一次台风、一碗未兑现的长寿把两条原本平行的孤独轨迹拧成一却又在城市的巨大轰鸣中轻轻松

主角:林澜,肖邦   更新:2025-09-01 11: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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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搬进这间老洋房时,天正下着雨。

上海八月的雨像失恋女人的眼泪,说来就来,毫无节制。

中介小姐把钥匙递给我时,笑得像刚领完年终奖:“先生,这房子风水好,上一个租客刚走,空出来不到三天。”

我问她为什么上一个租客退租。

她耸耸肩:“谁知道呢?

年轻人嘛,说走就走。”

我点头,没有追问。

成年人的故事,追问就是冒犯。

房子在法租界深处,砖红色外墙爬满常春藤,像一位不肯卸妆的老演员。

铁门上的黑漆剥落成一块块癣,门楣里嵌着褪色的法文——“Rue des Acacias”,槐树的街。

我拖着28寸行李箱跨进门槛时,木地板发出一声叹息,像在说:又来了个自以为能住得久的人。

行李箱的滚轮卡在一条裂缝里,我用力一拽,轮子发出塑料裂开的脆响,像先给了一记下马威。

客厅很空,只剩一架老钢琴,黑白键缺了三颗,像缺了三颗门牙的老人。

我鬼使神差地按了一个音,声音沙哑,却意外地准。

灰尘从琴盖里腾起,在斜射进来的雨光里漂浮,像一群迟到的精灵。

我收回手,指腹沾了一层灰白的粉,带着木质的潮味。

房间有西米多的挑高,一盏铜质吊灯垂在半空,灯泡坏了大半,残留的灯泡发出钨丝将断未断的微红。

墙角堆着几摞旧报纸,日期停在去年十月,最上面一张标题写着《百年老店“祥泰绸布”歇业》,铅字己晕开。

我闭上眼,听见雨沿着窗棂滴到窗台,再顺着裂缝渗入墙体,像极细的血管在屋子深处悄悄爆裂。

“别碰它。”

身后突然有人说话。

我回头,看见一个穿白色睡裙的女孩,赤脚踩在地板上,脚踝上有一圈极细的银链,闪着雨天的微光。

她头发湿哒哒地披在肩上,发梢滴水,在地板上开出深色的小花。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闯进了别人的梦。

“这琴,走音。”

她补充,声音像刚被雨水冲洗过,带着一点凉薄的哑。

我愣住:“你是……租客。”

她指了指楼上,“203。

你呢?”

“202。”

我指了指自己刚打开的门,门板上用蓝色粉笔涂着歪歪扭扭的数字,像小孩赌气写的。

她点点头,转身往楼上走,背影瘦得像一张被雨水泡皱的纸。

木质楼梯在她脚下吱呀吱呀,像一架老旧相机的快门,一格一格把她收进暗盒深处。

走到一半,她停住,回头看我:“对了,我叫林澜,26岁,做广告的,喜欢半夜弹琴。”

我笑:“我叫周漾,28岁,写小说的,喜欢半夜听琴。”

她没再说话,消失在楼梯拐角。

雨声忽然变大,像有人在屋顶敲鼓。

我拎着箱子进房,门在背后“咔哒”一声合上,回声在空荡的客厅里折了两圈才散尽。

房间比我想象的小,一张铁架单人床对着窗,床垫上残留着前任租客的形状,中间微凹,像被时间按出了一个温柔的坑。

我把窗户推开,雨点斜斜地扑进来,带着法国梧桐的涩味。

对面楼房的阳台晾着一条红色连衣裙,被风吹得鼓起,像一面投降的旗。

楼下传来铁门晃动的声响,我探头,看见中介小姐的伞在雨幕里越走越远,高跟鞋踩出一朵朵转瞬即逝的水花。

我忽然想起她刚才那句“年轻人嘛,说走就走”,不知为何心里一沉,像被塞进一颗没熟的青梅。

我把衣服挂进衣柜,柜门合拢时发出老人咳嗽般的闷响。

衣柜深处挂着一只孤零零的木质衣架,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L.L.”,字迹己经晕成毛边。

我伸手摸了摸,指尖沾到一点残留的香水味,冷冷的,像雪地里的一截枯枝。

我猜那是林澜的。

或者,是更早以前某个不肯留下姓名的房客。

这房子像一台老旧的留声机,每个住客都是一张磨损的唱片,留下几道深浅不一的纹路,然后不辞而别。

傍晚,雨停了片刻,天空被洗成灰蓝色,像一块用旧的丝绒幕布。

我下楼买晚餐,路灯刚亮,积水倒映着昏黄的光,像城市偷偷打开的暗门。

便利店的收银员在打哈欠,眼角挤出泪,我把泡面和矿泉水放在柜台,他机械地扫码,声音短促得像一声冷笑。

回房子的路上,我经过一家打烊的花店,门口摆着几桶折价处理的百合,花瓣边缘己泛起锈色。

我挑了一支还算完整的,带回房间,插在喝完的矿泉水瓶里,放在窗台。

夜里,百合的香气混着木头潮湿的味道,像一段旧情在空气里悄悄复燃。

十二点整,楼上准时传来琴声,先是零落的几个音,像在试音,然后连成句子。

是《雨滴前奏曲》,却比肖邦慢半拍,像在回忆里拖长了影子。

我躺在床上,数着拍子,数到第七个小节,琴声断了,像谁突然掐断了电话线。

紧接着,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天花板掠过,从我的床头移到门口,再移到浴室,然后是水龙头被拧开的声响。

水声淅沥,与窗外重新落下的雨混成一片。

我闭上眼,想象楼上的女孩站在洗手池前,用冷水拍脸,抬头看见镜子里自己苍白的唇色,然后无声地咧嘴一笑。

那画面清晰得令人心虚。

凌晨三点,我被一阵闷雷惊醒,闪电把房间照得惨白,瞬间又暗下去。

我起身去关窗,发现窗台上的百合被风折断,花瓣散落,像一捧未完成的雪。

我捡起一片,放进嘴里,微苦,带一点潮湿的甜。

那一刻,我忽然确信:这间房子会留下我,也会留下林澜,但最终我们都会成为它众多齿孔里的一格,被时间悄悄剪下,丢弃。

只是在那之前,我们还会一起弹几首走音的曲子,喝几罐过期边缘的啤酒,说一些半真半假的话。

雨又大了,敲在屋顶,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敲门。

我躺回床上,把被子拉到下巴,听见木地板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像在说:睡吧,明天还有一整条槐花落尽的街等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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