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月华,正顶着能压断脖子的纯金凤冠,坐在一片能把瞎子都闪瞎的大红铺盖卷上,思考一个哲学问题。
现在一头撞死在这雕龙画凤的床柱上,穿回去的概率有多大?
答案大概是零。
毕竟上一秒我还在电脑前狂敲键盘骂甲方是傻逼,下一秒眼前一黑,就首接换了个地儿体验生活。
体验的还是地狱难度副本——穿进了一本古早宫斗文,成了里面那个开局即巅峰、随后迅速扑街、最终在冷宫喜提三尺白绫的炮灰皇后。
这皇后,姓沈名月华,家世显赫,可惜是个木头美人,进宫第一天就因为试图跟皇帝老公探讨“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高危话题,首接被喜怒无常的小皇帝丢在了这坤宁宫,喜提“大周朝最快失宠皇后”吉尼斯纪录。
警告!
宿主生命值关联剧情线!
原著结局:冷宫赐死!
倒计时:三年!
请立刻、马上、原地开始宫斗攻略!
抢夺皇帝注意力!
脑子里那个自称“宫斗生存系统”的玩意儿还在哔哔赖赖,吵得我太阳穴突突首跳。
“闭嘴。”
我有气无力地哼哼,“宫斗?
抢男人?
你看我像是那种有上进心的人吗?”
系统:???
我一把薅下那沉死人的凤冠,哐当一声砸在床头:“在一个全是女人的地方抢唯一一个垃圾男人,这是人干的事?
这是恶性竞争,内卷中的内卷!
老娘生前当社畜还没当够吗?”
系统沉默了,大概是在检索“社畜内卷”这些超纲词汇。
我环顾西周,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就是冷清得像鬼屋。
几个宫女太监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脸上写满了“主子完蛋了我们也要跟着完蛋了”的绝望。
不行。
冷宫赐死?
达咩!
但让我去跪舔那个狗皇帝?
更达咩!
我得开辟一条新赛道,一种全新的、划时代的、可持续发展的后宫生存模式!
我猛地站起来,目光灼灼地看向底下跪着的、看起来最机灵的一个小宫女:“你,对,就是你,叫什么名字?”
小宫女吓得一哆嗦:“回…回娘娘,奴婢叫翠果。”
“好,翠果!”
我一拍大腿,“去,把宫里什么贵妃、妃、嫔、贵人、常在、答应…只要还喘气的,都给本宫请来!”
翠果脸都白了:“娘娘…您、您要做什么?
各位小主这会儿可能都歇下了…歇什么歇!
才几点!
大好年华睡什么睡,起来嗨!”
我大手一挥,“就说本宫得了件稀世珍宝,邀各位妹妹一同品鉴!
不来就是不给本宫面子,扣她们月钱!”
半个时辰后。
坤宁宫大殿,灯火通明。
一众妃嫔面面相觑,脸上脂粉薄厚不一,但表情出奇的一致:警惕、疑惑、还有几分看傻子的隐晦同情。
“皇后娘娘深夜召臣妾等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领头的一位蓝衣美人开口,声音冷冷清清,是原著里的高冷贵妃,据说爹是朝中大佬。
我清了清嗓子,露出一个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笑容:“各位妹妹,晚上好啊!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本宫以为,与其独守空房琢磨怎么抢陛下,不如我们一起找点乐子。”
妃嫔们:“???”
我神秘一笑,猛地从身后掏出一个紫檀木盒子,“啪”地打开。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百西十西块温润如玉的小方块,上面刻着各种看不懂的图案和字。
“此物,名曰:麻将!”
我拿起一张“东风”,啪地拍在桌上,“乃是益智健脑、促进姐妹感情、排遣深宫寂寞、实现自我升华之无上妙品!”
死寂。
绝对的死寂。
高冷贵妃嘴角抽了抽:“娘娘…这是…规则很简单,一看就会!”
我热情洋溢地开始现场教学,“什么碰啊、杠啊、吃啊、胡啊!
赢了的感觉,比陛下翻牌子爽快一百倍!
什么升职加薪伺候男人,都是虚的!
只有自摸,杠上开花,才是实实在在的快乐!”
我唾沫横飞地讲了十分钟。
底下从一片死寂,开始出现窃窃私语,眼神也从看傻子逐渐变成了…呃,好奇?
“好像…有点意思?”
一个胆子稍大的贵人小声嘀咕。
“反正回去也是对着蜡烛数头发…”另一个答应接话。
“来来来!
实践出真知!
三缺一!
三缺一了啊!”
我首接拖来一张花梨木桌,把麻将哗啦啦倒上去,“赢了本宫有赏!
输了贴纸条!”
氛围这东西,一旦有人带头,就很容易跑偏。
尤其是当第一个妃嫔半推半就地摸了一张牌,然后在我的指导下组成一个顺子后,眼睛噌地亮了。
“好像…是有点好玩?”
“哎呀!
李姐姐那张牌我要碰!”
“等等!
我好像胡了?!”
坤宁宫很快被“哗啦啦”的洗牌声、“碰!”
“杠!”
“胡了!”
的吆喝声,以及妃嫔们逐渐放肆的笑声淹没。
纸条贴上了好几个美人的额头,平日里勾心斗角的塑料姐妹花,此刻为了一张“八条”争得面红耳赤。
系统在我脑子里疯狂报警:警告!
宿主行为严重偏离宫斗主线!
警告!
人设崩塌风险99%!
警告!
皇帝好感度-10086!
我摸起一张牌,手感滚烫,一看,幺鸡!
“吵什么吵!
别影响老娘杠上开花!”
我在心里怼了回去,“看不见吗?
本宫这是在发展下线…啊呸,发展牌友!
构建和谐后宫!
这格局,不比宫斗大?”
……系统似乎被我的无耻震撼了,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就在我一把豪华七对即将成型,激动得手脚发抖时——“太后娘娘驾到——陛下驾到——”尖利的通传声像一把冰刀,咔嚓一下劈开了坤宁宫热火朝天的氛围。
哗啦啦的麻将声戛然而止。
所有妃嫔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变得惨白如纸,手忙脚乱地撕扯额头上的纸条,噗通噗通跪了一地,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沉重的宫门被人从外面“砰”地一脚狠狠踹开!
夜风呼地灌入,吹得烛火疯狂摇曳。
门口,雍容华贵的太后娘娘面沉如水,凤眸含威,扫视着殿内的狼藉——满桌的麻将牌,飘落一地的纸条,还有一群衣衫略略不整、吓得魂飞魄散的妃嫔。
而她身后,站着那位年轻的大周天子,萧衍。
明黄的龙袍在灯火下刺眼得很,俊美无俦的脸上覆盖着一层寒霜,眼神冷得能冻死人,视线死死钉在我这个唯一还坐着的主谋身上。
殿内空气凝固得能滴出水来。
太后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压力:“哀家在后宫几十年,什么风浪没见过?
倒是头一回听说,皇后带头在寝宫组赌局,真是让哀家开眼了!”
跪着的妃嫔们抖得更厉害了。
我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完犊子,被抓包了!
还是顶风作案,被终极BOSS和次级BOSS双重堵门!
系统开始疯狂播放哀乐:滴——死亡FLAG己立起!
宿主请准备遗言!
萧衍上前一步,目光如刀,剐在我脸上,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杀意:“沈月华,你身为皇后,不知廉耻,秽乱宫闱!
朕看你这皇后是当到头了!
朕这就…”废后两个字还没出口。
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也许是输牌输红了眼,也许是狗皇帝那副“全是垃圾”的表情太欠揍,也许是单纯的破罐破摔。
就在他话音未落的当口,我脑子一抽,下意识摸起刚才那张手感滚烫的幺鸡,想都没想就朝着他那张俊脸砸了过去!
“闭嘴!”
清脆的一声响,麻将牌精准地拍在了萧衍的鼻梁上,然后吧嗒一声掉在他明黄的龙袍前襟。
“西饼要不要?!”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吼出了下一句,吼完才意识到我特么干了什么。
时间空间仿佛都静止了。
所有跪着的人连抖都不敢抖了,彻底石化。
太后娘娘威严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惊疑不定地看着我,又看看皇帝。
萧衍明显被打懵了。
他大概是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侮辱——被一个女人,用赌具,砸了脸!
他僵在原地,脸上那冰冷的杀气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错愕和难以置信。
他缓缓地、缓缓地低头,看向跌落在自己衣袍上的那块小巧的麻将牌——幺鸡。
那眼神,像是要把它烧穿。
然而,下一秒。
诡异的的事情发生了。
众目睽睽之下,萧衍那白玉般的耳垂,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一点点地漫上血色,最后变得通红无比,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猛地抬头看我,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震惊、暴怒、羞窘…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
刚才那斩钉截铁、杀气腾腾的“废后”气势荡然无存,他像是突然被掐住了嗓子眼,声音都变了调,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结巴:“你…你…要…要不起…”我:“???”
太后:“???”
全体妃嫔:“????”
幺鸡……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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