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我们结束吧。”
青云宗，外门演武场。
人声鼎沸，气浪喧天。
数千名外门弟子正在进行每月的宗门小比，呐喊助威声此起彼伏。
苏清雪清冷的声音，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精准地穿透所有嘈杂，狠狠扎进顾长生的耳中。
她依旧是那么美，一身白衣胜雪，青丝用一根简单的发带束着，面容清丽，气质出尘，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瑶池仙子。
这是外门公认的第一美人，也是顾长生倾尽所有去讨好的道侣。
可此刻，她那双曾让顾长生无比沉醉的眼眸里，只剩下冰冷的决绝，以及一抹不加掩饰的厌弃。
“为什么？”
顾长生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这不是他的本意，而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那股被背叛的刺骨心痛与屈辱，几乎要冲垮理智。
苏清雪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她伸出纤纤玉指，遥遥指向演武场最高的主席台。
在那里，一名身穿内门弟子服饰，气质卓然的青年正含笑看着这边，眼神中充满了高高在上的玩味。
“看到赵玄师兄了吗？”
苏清雪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他己是内门第一天骄，筑基六层，宗主亲口许诺，三年内必成亲传。
而你，顾长生……”她顿了顿，目光如同审视一只蝼蚁。
“炼气三层，整整两年了，纹丝不动。”
“你，配不上我。”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如同约定好了一般，刺耳的哄笑声轰然炸开！
“哈哈哈！
我听到了什么？
宗门第一舔狗被甩了！”
“舔了两年，送了多少丹药灵草，结果呢？
人家苏师姐转身就跟了赵玄师兄！”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一个靠着点狗屎运才混进外门的废物，也想攀上苏师姐这根高枝？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活该！
真是大快人心！”
无数道幸灾乐祸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顾长生身上。
他站在原地，脑海中，属于原主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翻涌。
为了给苏清雪购买一株“凝露草”，原主不惜深入妖兽山脉外围，九死一生；为了讨她欢心，将父母留下的唯一遗物——一柄下品法器“青灵剑”，也赠予了她……一幕幕卑微的付出，最终换来的，却是这般无情的羞辱与抛弃。
那股窒息般的剧痛与滔天恨意，冲击着他的神魂。
然而，下一秒，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成年人灵魂，彻底占据了这具身体的主导权。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份属于原主的、无用的情绪垃圾，强行压了下去。
社畜的生存法则第一条：永远不要为沉没成本耗费任何精力。
他抬起头，迎上苏清雪那冰冷中带着得意的目光，脸上的表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没有愤怒，没有哀求，甚至没有半分悲伤。
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
“好。”
一个字，轻飘飘的，却让全场的嘲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这是什么反应？
按照剧本，顾长生不应该是痛哭流涕，跪地哀求，死缠烂打吗？
怎么就这么干脆地答应了？
苏清雪也怔住了，她准备好的一肚子刻薄说辞，瞬间被堵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脸色一阵青白。
这种感觉，就像是蓄满力的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说不出的憋闷。
顾长生没有再看她一眼，平静的目光落在了她腰间的佩剑上。
那是一柄通体泛着淡青色光华的长剑，剑鞘古朴，正是原主送出的“青灵剑”。
“既然结束了，那便物归原主吧。”
他淡淡地开口，像是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送你的东西，还给我。”
“你！”
苏清雪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不是羞愧，而是恼怒！
她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这个废物，这个舔狗，他竟然敢跟自己算账？
他还敢要回送出去的东西？
他怎么敢？！
“顾长生，你还要不要脸！”
她尖声呵斥，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掩盖自己的失态。
“是你自己心甘情愿送给我的，现在居然有脸要回去？”
周围的弟子们也反应了过来，再次对着顾长生指指点点。
“就是，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真是个小人，难怪苏师姐看不上他！”
远处的赵玄，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抹不悦。
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场面，这会显得苏清雪很掉价，连带着让他也有些丢脸。
顾长生闻言，却轻笑出声。
他看着苏清雪，那眼神，不再有丝毫的迷恋与讨好，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审视，就像在评估一件货物的价值。
“苏清雪，我送你青灵剑，是以道侣的身份。
现在，你我再无关系，这剑，你便没资格再佩戴。”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逻辑。
“还是说，你觉得你这张脸，就值一柄下品法器？”
“你……你混账！”
苏清雪被他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
“给你！”
她猛地抽出青灵剑，在一片惊呼声中，看也不看，狠狠地朝着顾长生的方向扔了过去！
“锵啷！”
长剑落地，在坚硬的青石板上发出一声刺耳的悲鸣，溅起几点火星。
这是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她宁愿将剑扔在地上，也不愿好好地还给他。
然而，顾长生依旧面无表情。
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弯下腰，从容地捡起满是灰尘的青灵剑，用袖子仔细地擦拭着剑身。
他擦得很认真，仿佛那上面沾染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
做完这一切，他将剑重新挂回腰间，转身，迈步。
没有一句废话，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
那个决绝的背影，与众人印象中那个卑微懦弱的“舔狗”形象，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反差。
所有人都看呆了。
苏清雪也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陌生的、让她极不舒服的失控感。
就在顾长生走出人群，即将消失在拐角处的那一刻。
一道冰冷的、不含任何感情的机械音，在他的脑海深处轰然响起！
叮！
检测到宿主心境剧变，斩断过往因果，符合绑定条件！
鸿蒙血脉系统，正式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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