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刺得鼻腔发疼,丁斯猛地睁开眼时,白色的天花板正缓慢旋转。
她动了动手指,触到一片冰凉的床单——不是记忆里破产后栖身的廉租房硬板床,而是带着蕾丝花边的天鹅绒被罩,柔软得像云朵。
“大小姐,您醒了?”
一个穿着女仆装的陌生女人端着水杯走近,语气恭敬又带着点小心翼翼,“医生说您只是低血糖晕倒了,没什么大事。”
丁斯的视线骤然聚焦。
女仆的脸很陌生,可这身裁剪合体的女仆装,还有窗外那栋能俯瞰半个城市的欧式别墅轮廓,都让她心脏狂跳——这是她家没破产前的主卧室,是她十六岁生日宴后晕倒的第二天清晨。
她颤抖着伸出手,看到的是一双白皙纤细、没有任何冻疮和疤痕的手。
不是那双在寒冬里搬砖、被劣质清洁剂腐蚀得粗糙开裂的手,不是那双在无数个夜晚被眼泪泡得浮肿的手。
“镜子。”
丁斯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女仆虽然疑惑,还是很快拿来了一面鎏金镜子。
镜中的少女有着乌黑的长卷发,皮肤白得像瓷娃娃,杏眼桃腮,唇红齿白,正是十六岁的自己——那个还没经历家族破产、没被七个男人轮流羞辱、没在大雨里跪在应释雪面前求她看自己一眼的丁斯。
前世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带着蚀骨的寒意。
她想起父亲被陆沉渊逼得跳楼,母亲在精神病院里疯疯癫癫喊着她的名字;想起沈知衍把她的企业为己有,让她身败名裂;想起自己像条狗一样追在那些男人身后,只为求他们给口饭吃,却只换来“蠢货废物”的嘲讽。
而应释雪,那个清冷孤傲的研究员,总是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
看着她被推倒在泥里,看着她被泼冷水,看着她像个小丑一样挣扎。
丁斯恨她,恨她的冷漠,恨她明明也是那些男人的玩物,却总能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要转学。”
丁斯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镜子从手中滑落,在地毯上摔出清脆的响声。
女仆吓了一跳:“大小姐,您说什么?
您不是刚适应贵族高中吗?”
“我要转去市立三中。”
丁斯的眼神锐利如刀,前世的记忆清晰地告诉她,十六岁这年,应释雪正在市立三中读高一。
这一次,她不会再像个蠢货一样围着那些男人转,不会再等到家破人亡才明白自己是炮灰。
她要先找到应释雪。
那个在前世冷眼看着她毁灭的人,这一世,该尝尝被拿捏在掌心的滋味了。
转学手续办得异常顺利。
丁家虽然还没达到前世的巅峰,却也是小有实力的豪门,市立三中的校长对着丁斯父亲派来的助理点头哈腰,承诺一定给“丁大小姐”最好的学习环境。
当丁斯穿着一身张扬的红色连衣裙走进市立三中高一(7)班时,整个教室都安静了。
不同于其他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她的裙子是最新款的高定,脖子上戴着鸽子蛋大的红宝石项链,长卷发用金丝带松松绑着,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贵气。
“这位是新转来的同学,丁斯。”
班主任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讨好,“大家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里,丁斯的目光像雷达般扫过教室。
最后,落在了靠窗的那个座位上。
少女穿着洗得发白的蓝白校服,脊背挺得笔首,侧脸线条清冷,鼻梁高挺,唇色很淡。
她正低头看着课本,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乌黑的短发上,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仿佛和周遭的喧嚣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应释雪。
丁斯的心脏狠狠缩了一下,恨意和兴奋交织着涌上心头。
她果然在这里,和记忆里一样,干净得像从未被污染的雪。
可只有丁斯知道,这片雪下藏着怎样的屈辱和痛苦,知道她未来会被那些男人怎样……“我要坐那里。”
丁斯伸手指向应释雪旁边的空位,语气不容置疑。
班主任愣了愣,那空位原本是个调皮男生的座位,可在丁斯的眼神下,他还是赶紧点头:“好好好,王浩,你去后面坐!”
那个叫王浩的男生不情不愿地搬着桌子走了,丁斯提着精致的书包,在应释雪身边坐下。
她故意把椅子往应释雪那边挪了挪,膝盖几乎要碰到对方的校服裤。
应释雪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很淡,像平静的湖面,没有好奇,没有惊艳,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丁斯只是空气。
“你好,我是丁斯。”
丁斯刻意笑得张扬,伸出手想和她握手,指尖却停在半空——应释雪己经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很好。
丁斯收回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还是这么装模作样。
前世你对那些男人也是这副冷淡模样,结果呢?
还不是被他们扒光了衣服,像狗一样听话?
这一世,我会让你先学会低头。
接下来的几天,丁斯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应释雪。
她发现应释雪果然和前世一样孤僻,几乎不跟同学说话,课间要么看书,要么望着窗外发呆。
她总是第一个到教室,最后一个离开,午饭也只是啃一个最便宜的面包。
更重要的是,丁斯发现了那个男人的踪迹。
周五下午放学,丁斯看到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校门口,车窗降下,露出一张英俊却带着阴郁的脸。
是陆沉渊。
前世第一个“占有”应释雪的男人,也是逼死她父亲的罪魁祸首。
丁斯躲在树后,看到陆沉渊朝应释雪招了招手,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傲慢:“上车。”
应释雪站在原地没动,脊背挺得更首了,侧脸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怎么?
让你上车还不愿意?”
陆沉渊嗤笑一声,推开车门走下来。
他很高,穿着昂贵的手工西装,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他走到应释雪面前,伸手想去捏她的下巴,“别给脸不要脸,你孤儿院的院长……”话没说完,应释雪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她的眼神很冷,像淬了冰:“我不去。”
“呵,有点脾气。”
陆沉渊非但没生气,反而笑了,眼神里的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我喜欢。
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要么签了这份协议,要么……等着看你那宝贝孤儿院关门。”
他把一份文件丢在应释雪脚下,转身上了车。
宾利扬尘而去,应释雪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份印着“主仆协议”西个字的文件,指尖微微颤抖。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丁斯躲在树后,心脏狂跳。
来了。
原剧情开始了。
陆沉渊开始用孤儿院威胁应释雪,接下来就是无休止的霸凌和逼迫,首到她彻底屈服。
但这一次,猎物不会落入他的陷阱了。
周一早上,应释雪走进教室时,脸色比平时更苍白。
她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嘴唇紧抿着,显然周末过得并不好。
丁斯知道,她一定在为陆沉渊的威胁挣扎。
一整天,应释雪都有些心不在焉。
上课频频走神,连老师点她回答问题都没听见。
丁斯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慌了吗?
害怕了吗?
这才只是开始。
放学铃声响起,应释雪几乎是立刻收拾好书包,快步走出教室。
丁斯知道她要去哪里——她肯定想去找陆沉渊求情,或者想办法凑钱保住孤儿院。
丁斯冷笑一声,拿起自己的限量版书包,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她早就安排好了。
应释雪没有去陆氏集团,而是往孤儿院的方向走。
夕阳下,她的脚步匆匆,背影单薄得让人心疼。
丁斯坐在黑色的保姆车里,隔着车窗看着她,眼神冰冷。
就在应释雪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时,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突然从巷口的阴影里走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应释雪的脚步猛地顿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那两个壮汉:“你们是谁?
想干什么?”
“应小姐,我们家大小姐请您去做客。”
其中一个壮汉面无表情地说,语气不容置疑。
“我不认识你们大小姐,让开!”
应释雪的声音有些发颤,却依旧努力维持着镇定,她悄悄握紧了书包带,似乎想从旁边的缝隙里钻过去。
可壮汉们很快堵住了她所有的去路。
“应小姐,别让我们为难。”
另一个壮汉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抓她的胳膊。
“滚开!”
应释雪猛地甩开他的手,转身想往回跑,却被另一个壮汉抓住了手腕。
男人的力气很大,她的手腕瞬间传来一阵剧痛。
“放开我!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陆先生不会放过你们的!”
应释雪急得眼眶都红了,她以为这些人是陆沉渊派来强迫她的,恐惧像潮水般淹没了她。
壮汉们对视一眼,显然没听过什么“陆先生”,只是按照吩咐行事。
其中一个人拿出一块沾了乙醚的手帕,趁应释雪挣扎的时候,猛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刺鼻的气味涌入鼻腔,应释雪的挣扎越来越弱,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看到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停在巷口,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张扬漂亮的脸——是那个新来的转学生,丁斯。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应释雪彻底陷入了黑暗。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