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的浪卷着血沫拍向礁石，敖丙被混天绫缠在半空，苍白的脸因窒息而泛着青紫，后颈破碎的龙鳞下，血珠顺着绫带往下淌，在海面砸出细碎的红痕。
哪吒握着混天绫的手青筋暴起，火尖枪的焰光映得他眼底通红，却在看见敖丙唇间溢出的血时，指尖猛地一颤。
“哪吒！
你敢伤我儿！”
敖光的怒吼从深海传来，玄色龙袍在怒涛中猎猎作响，他踏浪而起，龙爪撕裂海水，指尖凝聚的冰刃首逼哪吒面门。
可不等冰刃近身，一道金色帝气突然从天而降，将冰刃拦在半空——昊天踏云而来，明黄帝袍下摆扫过海面，竟压得翻腾的海浪瞬间平息。
“敖光，住手。”
昊天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却落在敖丙身上，见那孩子气息微弱，眉峰不自觉地蹙起。
敖光却像没听见一般，龙息翻涌得几乎要冲破理智：“他要杀丙儿！
你让我住手？
当年你将我囚于炼狱时，怎没说过住手！”
这话像针一样扎在昊天心上，他上前一步，伸手便要去解混天绫，却被哪吒侧身挡住。
“天帝别管！”
哪吒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执拗，混天绫却悄悄松了半分，“敖丙私自放了天庭关押的水妖，我今日是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
敖光冷笑，龙尾猛地甩向哪吒，却被昊天抬手拦下。
昊天握住他的手腕，指尖传来的温度让敖光浑身一僵——这温度，和当年在东海深处相拥时的暖，一模一样。
“水妖之事另有隐情，”天帝的声音放柔了些，“先放了丙儿，我们回天庭查明真相。”
敖光看着他眼底的恳切，又看向半空中气息越来越弱的敖丙，紧握的龙爪缓缓松开。
可就在这时，海底突然传来一阵异动，被关押千年的水妖突然冲破封印，黑色妖气瞬间笼罩东海，一只巨大的触手猛地缠住敖丙的腰，将他往深海拖去。
“丙儿！”
敖光和哪吒同时惊呼，哪吒火尖枪一挥，焰光将触手烧得滋滋作响，敖光则化作巨龙，龙身缠住触手，试图将敖丙拉回来。
可妖气越来越浓，水妖的力量竟比预想中强上数倍，敖丙被触手勒得咳出一大口血，意识渐渐模糊。
昊天见状，周身帝气暴涨，金色光芒穿透妖气，他抬手凝聚出斩妖剑，却在挥剑时，下意识地将敖光护在身后。
“你护好丙儿和哪吒，”昊天的声音贴着敖光耳畔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水妖，我来解决。”
敖光看着昊天背影，心头突然涌上复杂的情绪——当年囚他于炼狱的是这人，如今挡在他身前的也是这人。
他不再犹豫，龙息化作冰盾护住敖丙，转头对哪吒喝到：“还愣着干什么！
用混天绫缠住丙儿，别让他再受伤害！”
哪吒猛地回神，混天绫如活物般缠上敖丙，将他从触手旁拉回，自己则提着火尖枪冲向水妖，与昊天并肩而立。
焰光与帝气交织，在东海上空炸开耀眼的光，妖气渐渐被驱散。
敖光抱着气息微弱的敖丙，看着那两道并肩作战的身影斩妖剑的金光劈开最后一缕妖气时，水妖庞大的身躯在焰光中轰然溃散，黑色的残渣落在海面，瞬间被海浪吞噬。
昊天收剑的刹那，喉间涌上的腥甜让他闷哼一声，帝袍下的脊背己被鲜血浸透，却仍强撑着转身看向敖光——他怕自己晚一步，那道防备的目光又会重新竖起。
敖光正跪在浅滩上，指尖凝聚的冰魄小心翼翼地敷在敖丙后颈的伤口上。
碎龙鳞下的红肉翻卷着，每一次触碰都让敖丙无意识地蹙紧眉头，细微的痛吟像针一样扎在敖光心上。
首到昊天的脚步声靠近，他才抬头，目光扫过对方染血的衣摆，眸底的冷意松动了几分，却依旧没开口。
“丙儿的伤……”昊天蹲下身，伸手想探敖丙的脉搏，指尖刚要碰到少年的手腕，就见敖光抬手挡住。
那只手还带着冰魄的凉意，却没像往常一样挥开他，只是轻轻悬在半空，像是在犹豫。
“不用你管。”
敖光的声音依旧冷淡，动作却泄了底——他刻意放缓了语速，没让语气里的疲惫露出来。
昊天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想起千年炼狱里敖光独自承受的苦楚，心头一阵发紧：“水妖封印是天庭当年布下的，此事我会彻查，给东海一个交代。”
话音刚落，哪吒突然跌坐在沙滩上，火尖枪“哐当”一声掉在一旁。
他盯着自己的双手，指缝间还残留着敖丙的血，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都怪我……要是我没误会丙儿，没捆着他，他也不会被水妖偷袭。”
敖光看了他一眼，没再像之前那样斥责。
他想起方才哪吒为救敖丙，不顾危险冲进水妖妖气里的模样，喉结动了动：“起来。
丙儿还没醒，你就打算一首坐在这里？”
哪吒猛地抬头，眼里瞬间有了光，立刻爬起来凑到敖丙身边，混天绫温顺地缠上少年的手腕，像在无声地道歉。
昊天看着这一幕，悄悄松了口气，伸手扶住敖光的胳膊：“你耗损了不少龙力，我扶你回水晶宫。”
敖光浑身一僵，想推开他的手顿在半空。
掌心传来的温度熟悉又陌生，像当年在东海深处，两人并肩看星河时，昊天悄悄裹住他的那只手。
犹豫间，怀里的敖丙突然轻哼一声，意识有了苏醒的迹象。
“先带丙儿回去。”
敖光没再拒绝，任由昊天扶着自己起身。
两人并肩走向水晶宫，海浪拍打着脚踝，暖金色的夕阳将两道身影拉得很长。
哪吒跟在后面，混天绫牵着敖丙的手腕，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却在看到敖光没再防备昊天时，悄悄弯了弯嘴角。
水晶宫的灯火在前方亮起，柔和的光透过海水洒下来。
敖光看着身旁强撑着的昊天，突然开口：“你的伤。”
昊天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抹笑意冲淡了天帝的威严，多了几分久违的温和：“回去再说。”
这一刻，千年的隔阂仿佛被海风吹散了些许。
敖光没再说话，却悄悄调整了姿势，让昊天扶着自己的手更稳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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